第五章 毒梟頂風作案(第20/22頁)

沒人注意這位滿大街躥的外賣小哥,他拐進了更窄的一處小胡同,把車停在一處獨家院落的門口,提著後箱裏的袋子快步進門,上樓,敲門,門應聲開時,赫然是葛二屁的傻相。

“哎哎,我來我來……”

葛二屁接著東西,幾條煙,兩摞食盒。煙都是高档煙,食盒裏裝的雞鴨魚肉,哪怕是劣盒包裝,也掩蓋不住食材的精美。

是啊,有錢得任性,地攤小飯店的味道肯定不太符合胃口。

脫著外賣服、脫著頭盔的“外賣哥”赫然是高久富,在這兒憋了幾天了,除了吃就是睡,話說不能呼朋喚友,不能出去嫖賭,這生活實在是乏味得緊,瞧孬九臉上的煩躁就看得出端倪來。

“平哥呢?”孬九問。

“廁所呢。”葛二屁回著,手撚了塊鴨塊塞嘴裏了。

“嘿,別下作,平哥吃飯講究。”孬九趕緊攔著。不料葛二屁早連脆骨也咬著吞下去了,他噎得直瞪眼道:“哎呀,又忘了……別跟平哥說哦。”

“去去,我來。”孬九把二屁推開,很小心地把幾份飯盒都擺好,黯然一坐,唉聲嘆氣了。

“嗯?!什麽聲音?”他仔細辨聽,原來聲音來自葛二屁身上,是“咕咕”的腸胃聲音,再看他,兩眼直勾勾地看著桌上的菜,嘴角上已經掛了顆亮晶晶的液體。

這光景把孬九逗樂了,沒酒沒妞的日子就剩下二屁這個樂子了,這貨除了吃和玩,啥都不想,頂多念叨平哥啥時候再安排他嫖個妹子去。孬九踢了他一腳出聲問:“二屁,每天你比我倆都吃得多,咋都消化了?又餓了?”

“倒也不是很餓,可你們這夥食也忒好了,我忍不住啊!”葛二屁道,肚子又“咕咕”來了幾聲。

孬九笑道:“你這麽大肚子,以前咋養活自己啊?”

“監獄裏管飽呢,只要好好幹活,那也不虧待誰。”葛二屁說起來倒懷念監獄裏衣食無憂的生活,他經常說,裏頭比外頭都滋潤,除了缺女人,啥都不缺。

“出來呢?你咋混的?平哥找著你時,穿個大破襖,比民工還不如啊!”孬九好奇地問。

“我就是民工啊,出來也沒的幹,還不就在工地幹個零活,蹭幾頓大鍋飯。”葛二屁說了,那其實也不賴,偶爾偷根鋼管或者構件賣賣,還能掙點小外快,小日子也是蠻滋潤的。

“那確實不比監獄強多少啊,還是缺女人。”孬九笑道。

門開了,連天平進來了,笑著的兩人表情一斂,趕快收聲,這院子還是屋外的旱廁,平哥每次回來都不忘洗洗手。

連天平坐到一邊,他的發型變了,剃了個禿瓢已經長出了黑乎乎的發茬兒,整個人的氣質也隨之大變,最起碼沒原來殺馬特那樣硌硬人了。他拿著筷子招呼著兩人開吃,笑著問:“都憋不住了是吧?”

兩人齊齊點頭,孬九道:“我覺得沒事,平哥,就您這安排,別說什麽雷子、片子,就鬼都不知道。”

“啥事呀,鬼都不知道?”葛二屁好奇問。那兩位一瞪眼,他趕緊看碗,不敢再問了。

“哦,該攤牌了……二屁啊,知道我們做什麽生意的嗎?”連天平問。

不知道,葛二屁搖頭。

“那以前跟黑社會團夥打打殺殺,你不知道他們幹什麽的?”連天平問。

“沒幹什麽啊。就敲敲玻璃、打打架、砸砸車什麽的,反正大哥讓我幹啥,我就幹啥。”葛二屁誠實地道。

團夥就得這樣,越沒有獨立思維的屬下,越受人待見。連天平笑著道:“你昨兒個晚上從馬莊往東景苑小區送了趟包裹,知道是什麽嗎?”

“什麽?”葛二屁愣了,那是近幾日唯一的一次派活,就讓他穿得和孬九一樣送貨,兩頭都在車裏,放下就走,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但不知道壞到什麽程度。

“毒品,專業地講,叫氟硝西泮,道上叫藍精靈,也有人叫小藥片,叫什麽的都有。”連天平道,悠閑地夾著菜。

葛二屁嚇得停嘴了,指著孬九道:“坑我!”

“坑得還不輕,我們送貨隨便逮著一次,都夠打頭了啊,你送的有一千多顆,渾身長腦袋都不夠打。”連天平道。

葛二屁怔了,毫無征兆地“呃”了聲,眼睛瞪得溜圓。

“你不知道送給誰了,接貨的人也不知道你是誰,所謂‘富貴險中求’就是這意思……兄弟,謝了。”連天平一邊說著,一邊示意孬九,孬九掏著包,桌子上拍了兩摞錢,那錢刺激得葛二屁又是一哆嗦。連天平適時道:“這活呢,不是心甘情願,我還真不敢讓你長幹,要是害怕,就當什麽也沒發生,吃完飯拿錢走人,我們也換地方。兄弟一場,我不能拉你下水,這話必須說清楚。”

“這……”葛二屁一咧嘴,在心裏的恐懼和桌上的錢之間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