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浮屠塔(一)(第2/3頁)
燕蘭渝聽完白荷的匯報,沒說話,淡淡問起另外一件事:“你可曾見了陛下昨夜帶回宮的那個少年?”
白荷一噎,想了想,如實說:“回太後,那位小公子入宮後,寸步不離陛下寢殿,奴婢未曾見到。”
燕蘭渝沒什麽表情,冷笑一聲:“怎麽這麽多年,你們就沒發現陛下有斷袖之好呢?”
白荷臉色霎白,但到底是掌事姑姑,很快鎮定下來,柔聲道:“因為陛下那麽多年,不近女色、同樣也不近男色……不過,奴婢前幾日確實發現,陛下對宮中的一個小太監有所不同。”
燕蘭渝嗤笑:“太監?”
白荷說:“是的,那小太監兩次惹了陛下,可陛下都未曾殺他。”
燕蘭渝聽到這才來了點興趣,眉眼一挑,半直起身來:“兩次?”
白荷:“一次在浴池,一次在禦書房。”
燕蘭渝紅唇勾起,慢悠悠笑起來:“那敢情好啊。那太監什麽來頭?”
白荷說:“他先前是梁國的九殿下,梁國國破後被先帝收入宮中,現在在浣衣局辦事。”
燕蘭渝點頭。
她輕輕喝了口茶說:“你試試看,能不能幫幫他。”
白荷:“遵命。”
燕蘭渝的唇沾了點鮮紅的液體,也不知道茶杯中放的是什麽:“一步一步來吧。”
總得有人能先爬上樓觀雪的床,不是嗎?
夏青確實回來後就沒出過寢殿。
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目光看得他頭皮發麻,他兩輩子都沒想過會被人用曖昧的視線打量。
絕了!
他好幾次都想扯開紅繩,都被樓觀雪攔住。
樓觀雪放下書本,認認真真,微笑:“你不是說過,我有什麽要求盡管對你提嗎?”
夏青:“…………”
夏青憋著氣,跟他要來骨笛做發泄。
那笛子在他面前現過原型後,也就不在裝模作樣了,鬼精鬼精的,被夏青握到手裏就是各種掙紮,想要跑路。
夏青冷冰冰:“再動我把你掰斷!”
骨笛只能嗚嗚哇哇委屈地收斂著了。
他根本不想出門!
以前上樓觀雪身時,面對張善那諂媚的臉就渾身不舒服。現在對上他曖昧打量的視線就更恐怖了,頭堪稱皮發麻。
甚至有一次夏青不小心把骨笛丟出去,到禦花園撿,遇上一個小宮女見他跟見鬼似的,又是驚艷又是嫉妒,神情復雜張嘴半天問道:“您就是被陛下藏在寢宮的那位公子嗎?”
夏青:“…………”
夏青撿起骨笛,冷著臉:“不是。”
楚國皇宮人人有病。
樓觀雪下朝回來,偶爾也會問他:“你就打算一直躲著?”
夏青每天在寢殿裏就是看話本,拿著骨笛戳桌子,或者安安靜靜搗鼓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他其實是一個很容易靜下來的人。畢竟盯人都能盯半天,坐窗邊看天看花看草也能過一日。
“不然呢,出去被人當過你的……”
他絞盡腦汁都想不出該用什麽詞形容自己的情況。
樓觀雪等他半天,往後一靠,似笑非笑幫他說完:“當我的男寵?禁臠?”
夏青拿著笛子差點想抽他。
樓觀雪語氣平淡:“你不出去,他們也只會說我金屋藏嬌。”
哦。
反正橫豎左右名聲都是壞的。
夏青抓了下頭發,幽幽吐了口氣。實際上他也不是個特別在意別人看法的人,後面習慣了,慢慢就坦然接受。
樓觀雪從來“大大方方”,絲毫不吝嗇對他的“恩寵”。
有一日重新帶他去攬風軒。
“我不想看求雨。謝謝。”
夏青面無表情。
樓觀雪換回白衣,肌膚與衣裳同色,笑道:“放心不求雨。”
是不求雨。
“下棋嗎?”
夏青:“…………”
他轉身就走。
剩樓觀雪手搭在棋盤上,悶聲笑了好久。
夏青後面又坐回來,讓樓觀雪自己跟自己下棋,他找到了別的玩法。
用草折螞蚱,折了一個下午,最後折出一個……四不像。
他盯著那玩意兒半天,扯了下嘴角。
後面抽了一些紙來折紙飛機,哈口氣,讓紙飛機四處飛,落在湖中,落在亭內,落到花花草草上。
骨笛滾來滾去,在桌上玩他折出的四不像螞蚱。
後面螞蚱被這只蠢笛子玩進了水裏。
夏青:“……”
骨笛已經徹底怕了夏青,它都不知道自己身為神骨,為什麽對著人沒有任何威壓,嗚嗚嗚就往樓觀雪袖裏鉆。
不過夏青困了,瞥它一眼沒搭理,趴著就睡。
樓觀雪支頤,黑發垂落,將棋子放入棋笥中,轉頭對張善淡淡道:“叫人把那草折的東西撈上來。”
張善陪著臉笑:“奴遵命。”
但是湖太大了,找半天也沒找到。
夏青醒來時看到那些濕漉漉的侍衛,崩潰地想捂臉,忙揮手:“行了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