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苦心維持(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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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妃所住的珍容殿裏,當下正是一片歲月靜好的模樣。

皇帝與敏妃用完膳在殿後的園子裏散了會兒步,正值春光大好之時,夕陽映照百花,染開一片溫馨。一眾宮人都很識趣,無人上前攪擾,只遠遠守著。與敏妃最親近的幾個宮女心裏都高興,只覺得這一幕能這般出現,便不枉自家娘娘的幾載清修。

俄而忽有一宦官自前頭過來,行至院門前,就被思蘭擋了去路:“什麽事?”思蘭問他。

那宦官道:“思蘭姐姐,顧賢儀在外求見。”

“這個時候?”思蘭眉心微跳,眼眸一轉,即道,“你別管了,我去稟娘娘一聲。”

那宦官就告了退,思蘭冷冷地睃一眼正殿方向,就朝敏妃與皇帝所在的涼亭走去。

思蘭心裏想得明白,顧賢儀,決計就是個妖精!白日裏來問安時娘娘就說了不見她,這會子又過來,無非就是想到皇上跟前晃唄!

這點伎倆玩給誰看?做夢去吧!她不僅要將人擋了,還要把她那點算計全推到皇上跟前去,免得她日後再礙娘娘的眼。

涼亭裏,敏妃瞧見思蘭往這邊走,目光就不自覺地飄過去了。待她走近,敏妃便問:“怎麽了?”

思蘭低著頭蹙著眉:“外殿候命的小何適才來稟話,說顧賢儀在外求見呢。”

敏妃眉心微皺,只說:“時辰太晚了,有什麽事,讓她明日再說吧。”

說罷她便又要與皇帝講話,思蘭卻並未就此告退,立在那兒道:“要不……娘娘還是先見見她吧。”

敏妃再度看過去,蕭致不由也瞧了她一眼:“怎麽了?”

似是未料及會被皇帝問話,思蘭滯了滯,福身:“回皇上,顧賢儀今日下午便來問過安的,娘娘那時便告訴她累了、歇下了,她偏這個時候又來……”

思蘭說及此處,目光怯怯地在皇帝面上劃了一下,欲言又止之色浮於面上,終是只生硬道:“奴婢就覺得……娘娘不妨先見她一見。”

下一句,聲音更低得仿佛呢喃自語:“也免得賢儀娘子拿身邊的宮人出氣了。”

不敬之言一個字也沒有,個中意味又都表露得明明白白。敏妃心下滿意,風輕雲淡地喝了口茶,臉上板起來:“你又在胡想什麽,退下。”

思蘭大是不甘的樣子:“娘娘……”

耳邊嗤地一聲輕響,敏妃側首去看,皇帝笑起來。

一雙笑眼溫和地落在她面上,他伸手指指思蘭:“你身邊的人,防朕的後宮跟防賊一樣。”

敏妃頓時面紅耳赤,下意識地捂了下臉,又繃住了,再度斥罵思蘭:“總這樣沒規沒矩,快退下!”

思蘭見皇帝顯已聽明白個中伎倆,便不多說了,匆匆福身告退。敏妃雙頰依舊紅撲撲的,擡頭望一望皇帝,牽住他的手:“致哥哥別怪她,她是打小就跟著我的,總為我記掛。心思又細,這才想得多。”

蕭致輕松而笑:“朕知道。”

他伸臂攬住她,她就含著千般柔情倚到了他懷裏。原還想順著思蘭的話提一提顧氏責打宮人之事,現在想想,倒也罷了。

正是柔情蜜意之時,何必去提旁人。況且,她也不想做那等在他面前亂嚼舌根的人。顧氏那點雞毛蒜皮的事,改日再借宮人的口往他耳朵裏添幾句便是了。

是夜,芙蓉帳暖,再度春宵。六宮是何心思此刻皆不要緊,有人失意自也有人得意。

翌日,皇帝照例是寅時末刻起床,盥洗更衣後便要去上朝。在他臨離開前,敏妃倚靠在他胸口上,未言一字卻道緊溫存。

“朕要遲了。”蕭致低笑,手撫過她的臉頰,“晚些再來看你。”

敏妃點點頭,松開環住他的雙臂,福身恭送。

聖駕離殿,一眾宮人洋洋灑灑地跟著。步出珍容殿外的院門,就見有人在三兩丈外的樹後焦急踱步,兜兜轉轉,似有什麽為難事。

蕭致不禁多看了一眼,初覺陌生,在她轉過身再往另一側走時,忽而認出是誰。

原來她褪去僧衣梳妝打扮起來是這個樣子。明眸皓齒,溫雅清秀。

他一時恍惚,她踱了幾步,緊鎖著眉再轉身時也注意到了他,愣了一愣,匆忙見禮:“皇上聖安。”

蕭致定了定心:“免了。”不覺間踱上前幾步,看看她,又看看身後幾步外的殿門,“來見敏妃?”

“是。”顧清霜垂著首,神情恭肅的樣子一如從前修佛時。頓了一頓,方才那股子焦灼為難又浮上來。

她偷掃一眼皇帝的臉色,猶疑不定地探問:“表姐是不是……生臣妾的氣了?”

他端是一怔,顯然沒料到她口中真會說出“表姐”這樣的稱呼,繼而不覺皺眉:“何出此言?”

顧清霜面生懊悔,嘆息福身:“是臣妾那日急得心慌了……宮裏人胡亂議論,臣妾身邊的人也多了幾句嘴,對表姐多有不敬之言。臣妾想著自己的‘身世’,怕他們這般亂講於皇上無益,亦怕他們毀了表姐清譽……只得先行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