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怠惰】(第8/20頁)

【啊啊!嘎嗚!咕嚕啊!】

【你的瘋狂太正常了。這樣明智的,老實的,仿佛在尋求同情般的,乞求著愛般的,是若說瘋了是對瘋狂失禮了的東西】

發出聲音,把喉嚨扯裂般的慘叫著,嘗試著抹消男人的話語。

但是,男人仿佛嘲笑著這樣的抵抗一般,填補著鼓膜的縫隙插入了聲音。

【做了也不會有損失的狂人演技。若是真的瘋了的話,若是真正意義上沉浸在瘋狂裏的話,是不能意識他人的目光的。世界完結於一人之上,心靈遺棄於荒野之中,勢必無法理解除了瘋狂的自己以外的事物!】

【——吧啊!吧啊啊!吧啊啊啊啊!】

【啊啊,如此滑稽,這是如此滑稽!為何,你要裝作是狂人呢!?從真正脫離常軌的人來看的話,這樣表面的立馬就能剝下來!可笑至極!】

痛苦。感覺好難受。胸中有什麽膨脹起來了,強調著存在。否,那最初就在那裏了。只是封印起來,假裝沒看見罷了。

正因為自覺到了那個存在,才絕對不能把那個帶到外面來。

【可悲!可憐!悲慘而又醜陋卑賤矮小而又罪重的你,我衷心感到可悲!被愛到如此程度,又到底有什麽拒絕的必要呢?也不只是沉溺在愛裏面,然而卻也不對寵愛予以回報,是期望著在停滯中風化嗎!啊啊,這是何等,何等的!】

灰色的男人抓住這邊的臉,粗暴的扔向了墻壁。上半身被一口氣撞上了巖壁,散出火花,從頭上流出了大量血液。

因傷痛與屈辱而呻吟著的姿態,對這些一點也不在意的男人愉悅地高聲笑著。

【啊啊,啊啊,啊啊,你……是【怠惰】呢!】

咣當一聲,腦中似乎有什麽破碎了。

什麽也沒聽見。什麽也聽不見。全部都是狂人的戲言。一句話也沒有射中核心,一句話也沒有抵達真實。

一無所知的那個一成不變。必須這樣。應該是這樣的。不得不這樣。不是這樣的話,我——。

【啊啊,到此為止了】

黑得嚇人的東西填滿胸口,現在也仿佛要爆發一般。就在這之前,仿佛忘記了迄今的狂態般冷靜下來的男人停止了低語。

蔓延著狂氣的世界消失,讓皮膚起雞皮疙瘩的危機感向男人之中疊加著。

【太過,對,太過太過太過哦,追問也只會在之後困擾罷了。暫時,虔誠的,真摯的面對自己的寵愛的話,自然也就能得出答案了】

【啊啊……唔咕呼……】

到底,這個男人在說著什麽呢。

從頭到尾,男人說出的話都不過是妄言。無法理解。然而男人的舉動仿佛理解著這邊一般。有時仿佛拉著孩子手的溫柔大人,有時仿佛迷惑著迷路在吊橋的惡魔,的舉止。

無法理解的怪物。自己和男人的距離,就這樣永遠都填不上就好。

在跨越,無法回頭的分水嶺之前。

【啊啊,祝願……你非為怠惰,而為勤勉】

5

對浮現著無理解的昴,仿佛理解般投來話語的狂人。

仰天的培提爾其烏斯,就仿佛祈禱一般握著雙手念著什麽。

只有這個舉動是,看上去洋溢著與司教之名相應的品格般的滑稽。

【——哦呀啊?】

結束了短暫的祈禱的培提爾其烏斯,注意到了什麽而回過頭。他視線的前方,在洞窟內持續浮現出的是本應消失在外的影子們。

仿佛從地面長出來一般出現的影子,其數量足足超越了十個。影子們當場跪下仰望培提爾其烏斯之後,仿佛等待指示般垂下了頭。

【什麽事呢?】

【——】

【怎麽會,少女居然來了嗎?啊啊,你們就是因此回來的嗎。這真是妙!十分妙!務必,務必務必務必務必,容許歡迎。必須由我親手,來歡迎!】

培提爾其烏斯躍動著喜色。其語言的意義沒能傳達。

但是,昴就仿佛發熱了一般開了口。只能漏出呻吟的口,卻被內側湧上的不明所以的感覺所引導。但是,

【——】

口中,簡直像是被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塞住了一般發不出聲音。

這和恐怖,或是除此以外的感情所堵塞的感覺又不同。是更明確的,物理性的幹涉導致地被堵上嘴的感覺。對著仿佛被看不見的手掌抵住口的閉塞感昴瞪大了眼。回頭的培提爾其烏斯咯咯地嗤笑著。

【嘛,別那麽焦急……時間還有】

咯咯,咯咯地,培提爾其烏斯的幹癟笑聲在洞窟內回聲著。

這聲響,這敲打著耳朵的不快鳴動,讓昴即便口中的閉塞感不見了也沒能構出任何東西。只是,仿佛被禁止哭笑一般,沉默了下來等待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