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籠中鳥(第2/2頁)

“這幅樣子,看起來順眼多了”天禦川滿意的點了點頭,在宗三左文字一臉空白的瞬間拉扯了個夠,然後自然的放開了他,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笑意吟吟的站在原地。如果不是臉上殘余的一點痛楚和不自然的微紅,他簡直就像是什麽都沒做過一樣。

“你……”粉發付喪神瞪圓了眼,那雙狹長迤邐的異色瞳睜的大大的,看上去有點像他早年養過的那只貓兒,天禦川摸摸下巴這樣想著。

宗三左文字氣的說不出話來。他原本以為這個男人要對他做些什麽,只要能夠讓小夜活下來,就算是付出身體,他也可以做到。

作為天下人之劍的宗三左文字,是一把性情古怪的刀。宗三曾經在萬屋聽到很多的審神者這樣說起他,他們談論起他的多數時候都是帶著不滿的。

是啊,作為打刀並不稀有,隨隨便便就能夠得到很多把,卻偏偏因為過往的經歷而有著絕不討喜的性格。這樣的宗三左文字,又會有誰喜歡呢?

就算喜歡,也只是喜歡他的容貌吧,但是……作為刀劍,如果只是被擁有,卻完全不被使用,那麽,和籠中鳥又有什麽區別呢?他之所以會以付喪神的身份降臨於此,不正是為了被使用嗎?

想要被使用在戰場上,想要飲血殺敵,想要被主人好好的愛護和保養,這難道不是每一把刀最純粹的心願嗎?就算是付喪神…就算有了人類的情感,可是他也還只是一把刀而已。

這樣的宗三左文字,每一把始終都是帶著憂郁存在在每一所本丸中,他自然也不例外。只是,這把宗三左文字很幸運,他遇到了那個願意使用他戰鬥的主人。

主君…溫柔極了,她帶給他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那樣的溫柔而包容,她縱容他的每一個想法,讓他忍不住關注著她,目光追隨著她,甚至是…愛著她。

可是這些,都是虛幻的罷了。當審神者死去的那一刹那,原本哀哀的躲在房間裏,一個人感嘆和自憐的宗三左文字,突然覺得腦中多了些什麽。

他從審神者給予的虛幻中清醒,想起了一切——同伴們的離去,江雪的暗墮,還有…小夜的死。明明這些都是他最重要的記憶,最在乎的一切,可是在和審神者待在一起的時候,他卻全都不記得了。

宗三左文字不記得小夜左文字是怎樣在他面前碎掉的,也不記得兄長從清澈變得漆黑的眼睛,他仿佛被迷惑,眼中只盛得下審神者一個,其余的都被他棄如敝履。

哪怕,那被忘記的,是他最心愛的弟弟,和最敬仰的兄長。

他無法原諒自己,也不能接受這一切,宗三左文字幾乎崩潰,但最後他還是堅持下來了。因為江雪還在,盡管他已經失去了所有意識。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這裏曾經是他們一家一起居住的地方,現在只剩下了宗三自己,而曾經忘記了一切的他,還會為審神者偏愛他讓他獨自居住這樣大的房間而沾沾自喜。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宗三左文字發現自己背後長出了白骨,他想,也許他是暗墮了吧,不過誰在乎呢?暗墮也好,暗墮了,就和江雪哥一樣了。

宗三左文字就這樣一個人安靜的躺在這裏,慢慢的等待著腐爛,只是付喪神的生命太頑強,也不會像人類那樣沒有食水就死去,所以他一直這樣活了下去,一個人獨自活著,直到天禦川的突如其來。

“嘖……”金發的男人輕嘖了一聲,用力敲了敲粉發付喪神失神的面容,讓陷入回憶中的宗三左文字瞬間回神。

“你想要見到你的弟弟和兄長嗎?”天禦川雙手環胸,笑意吟吟的問他,溫柔而良善,仿佛剛才那個不懷好意的男人都是宗三左文字的錯覺一樣。

但是宗三沒有去注意這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這個人的話上面,他輕輕的開口,仿佛怕驚動了什麽“…可以嗎?”

“啊…如果你想要的話,自然是可以的”天禦川這樣說,眼神真誠。

宗三左文字擡起頭,目光堅定鋒銳,真正有了一種天下人之劍的氣勢“那麽,請求您,請您讓我見到他們…”

“只要他們可以回來…只要他們回來”粉發付喪神喃喃著,遙遙一拜,身姿優美“宗三左文字,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