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2頁)

“姜太後?”顧宜寧回頭問:“為何不是陸老夫人請的?父親可以幫我打發走嗎?”

顧漢平:“打發什麽?太後給你請嬤嬤,咳……雖然實際上是來監視你的,但我們不能不給她面子,且太後不喜你沒規矩的樣兒,你也好好改改。”

顧宜寧緘口不言。

回到棠梨院時,那康嬤嬤已經在此候著了。

康嬤嬤一身墨綠錦服,黑白相間發髻上規矩地佩戴著兩支金色花釵,眼尾堆積著細密的皺紋,嘴角也向下微撇。

第一眼看過去,就覺聲色俱厲。

康嬤嬤福身行禮,“五小姐,老奴是慈寧宮派來的人,先前為三公主、六公主的婚事做過教習,太後看重五小姐,便……”

她洋洋灑灑說了一番場面話,顧宜寧聽地心不在焉,唯一記住的只有一句話,大婚之前自己不能和陸旌見面。

將近兩個月的時常,這怎麽忍得住?

康嬤嬤仿佛能看透她心裏在想什麽,嚴肅道:“大晉的規矩便是這樣,五小姐莫要動什麽歪心思。不然日後兩人相處起來會曲折不斷。”

畢竟是重生回來的人,顧宜寧這會兒不敢對習俗不敬,圖個吉利,點頭應了下來。

康嬤嬤明著是來教習的,暗著還要考察監視她。頭天就讓她展露一下女紅的手藝。

想必嬤嬤還記恨著那副《百鳥朝鳳圖》上的“鴛鴦”,便遞來一副鴛鴦的圖紙,讓她照著繡,“五小姐七天時間可否繡得完?”

“可以。”

顧宜寧用不了七天,三天就將成品交了過去,刺繡上的一對鴛鴦活靈活現,細節處理地甚是巧妙。

若不是康嬤嬤天天盯著她看,就要懷疑是院中的丫鬟偷摸著幫她繡的了,然她還是不悅:“既然五小姐手藝如此高超,為何在太後的壽禮上繡成了鴨子?莫不是故意下太後面子?”

同一件事被不同的人反復提及,顧宜寧有些無奈。

這康嬤嬤是太後身邊親近的人,她並不想結怨,便把家中姐妹騙她的話說了出來。

康嬤嬤早就聽說過相府二房兩個女兒的醜事,聽她這樣解釋,也覺有理。

見識過她的女紅後,對這五小姐的印象也好了許多,平日裏少了些刻意的針對。

兩人相處的時日漸增,康嬤嬤對她放心不少,不再時時刻刻地監視著。

顧宜寧在家安生待了一個月,不曾出過門,她趴在窗台上,百無聊賴地玩弄著面前的小盆栽。

這一個月以來,都是靠著寫信跟陸旌往來的。

一天寫一封,夜裏待康嬤嬤走後,她會偷偷將信封交給流雲。

陸旌話少,她滿滿當當地寫一整頁紙張,收回的信卻只有寥寥數語。

不過流雲不止給她帶回信封,更多的是一些小玩意和小吃食以供她解悶。

有時是華容道,有時是孔明鎖,她費了很長時間也沒能解開。

流雲笑著說:“都是殿下親自選的,殿下還說……若五小姐覺得悶,可出門走走。”

顧宜寧一邊解九連環,一邊道:“出不去的,康嬤嬤看得緊,一整天都繞在我身邊,只有晚上時才回她自己房間。”

流雲:“殿下說……花燈節快要到了,夜裏賞花燈最為合適。”

顧宜寧考慮了一下,沒應,她怕被康嬤嬤抓住,那樣精心樹立起來的形象可全都沒了,日後姜太後定會時不時地針對她,麻煩得很。

但隔天,流雲帶來了幾副畫卷,“殿下說若五小姐看不了實景,可賞一賞畫中的景色。”

畫卷上是京郊鷺江男男女女放花燈的場面,漆黑的夜空中亮著星星點點的火光,鷺江兩岸,熱熱鬧鬧,每個人物的表情都勾勒地惟妙惟肖。

光是一幅畫就令人心馳神往。

然而陸旌並不滿足,還每天都送一副花燈圖過來,一副比一副驚艷。

顧宜寧看了之後越來越想親手往河中放盞花燈,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有些不太對勁,笑了下,問:“殿下每日送畫,是在誘惑我出門嗎?”

流雲頷首:“或許是這個意思,不過若五小姐實在脫不開身,也不必理會。”

顧宜寧小聲問:“可有出門的法子?”

夜裏待康嬤嬤回屋後,她被掩飾著出了相府的大門,偷偷坐上去往京郊鷺江的馬車。

穿過熱鬧的人流後,顧宜寧為難地看著面前黑漆漆的小樹林,“你確定殿下在這裏面等我?”

“是。”

顧宜寧提著裙角,在花燈微弱的光亮下行走,踩過那些雜草,終於看見陸旌的背影。

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打算嚇一嚇對方。

手指還沒觸到他的衣袖,人便轉過了身,顧宜寧沒把對方嚇到,自己先驚了一瞬。

她恢復過平靜後,往前靠近了一些,嫣然巧笑著問:“這些時日,殿下可有為你的王妃守身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