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2頁)

“什麽?”

“阮念初。”他聲音低啞得可怕,唇開合,呼出的氣息噴在她耳垂上,夾雜淡淡煙草味的清冽,“你乖一點。”

他手指修長粗糙,溫度灼人,把她腕上的皮膚燒得滾燙。阮念初臉緋紅,垂眸,喉嚨有點幹,“你很累了,快休息吧。”

厲騰這才閉上眼,沉沉睡了過去。

他睡了,可抓她手腕的五指,依舊攥得很緊。阮念初抽了抽手,沒抽動,只好用另一只手把他的指一根根扳開。這人力氣太大,她掙脫之後一瞧,自己雪白細嫩的皮膚上已經烙上了一圈淺色紅痕。

阮念初無語,下意識揉了揉。手腕有點疼,殘留著他手指的溫度,還有些燙……

燙?她微怔,眸光微閃,想到了什麽,微俯身,探手去摸厲騰的額頭。同樣的,溫度高得嚇人。看來是在發燒。

阮念初心頭一沉,蹙眉思索片刻,起身,開門出去了。

*

在營寨裏,除了厲騰以外,阮念初就只認識小托裏和阿新婆婆。除了他們,她不信任其它的任何人。

思來想去,她最終決定去找阿新婆婆幫忙。

砰砰,房門被敲響的聲音打碎寂靜。阮念初站在門外焦急地等待。

不多時,門內傳出一陣緩慢的腳步聲,然後,門就開了。阿新婆婆把燈提高,年輕姑娘的面容映入視野。

“……”婆婆有些迷茫地看著她。

阮念初知道婆婆聽不懂中文,想了想道:“Do you know English?”

阿新婆婆笑,有些抱歉地回了她一句高棉語,“對不起。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她閉眼捏了捏眉心,半刻,牽起婆婆就徑直往外頭走。阿新婆婆雖不解,但也沒有拒絕,跟在她身後走進厲騰住的竹木屋。到床邊一看,瞬間明白過來。

阮念初向她投去求助的目光。

阿新婆婆靜了靜,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寬慰,然後側身,指了指外頭。阮念初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見是一個大水缸。阿新婆婆又對她比劃了幾個動作,示意她打水進來給厲騰冷敷退燒。

阮念初連忙點頭,拿起盆子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

幾分鐘之後,等她端著水盆重新回屋,阿新婆婆已不見蹤影。她沒時間多想,放下水盆,將毛巾浸水打濕,撈起來,擰成半幹,然後咬咬牙,深呼吸,伸手去擦厲騰的額頭。

然而,毛巾還沒沾到邊,厲騰忽然醒了。

阮念初始料未及,拿毛巾的手一痛,隨後便感覺身體被一股大力拉拽著上前,粗暴蠻橫。短短幾秒,她天旋地轉被硬生生摁到床上,下頷處冰涼刺骨,抵著把刀。

厲騰雙眼充血,盯著她,目光渾濁狂亂充滿殺意。

他狠聲:“你他媽要幹什麽?”

“……”她惶然,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出聲:“你發燒了,我用冷水給你擦擦……物理降溫。”

發燒?

厲騰擰眉閉上眼,收起刀,攥著阮念初的腕子把她丟到一邊,然後又跌回床板。仰躺著,呼吸粗重,白色紗布底下紅了大片。

阮念初無語,一肚子火沒處撒,只好翻個白眼低聲嘀咕:“狗咬呂洞賓。”

床上的人語氣不善,“罵誰呢。”

她靜默幾秒,幹巴巴地呵兩聲,“你聽錯了,我誰也沒罵。”說完定定神,重新拿半幹的毛巾去擦他的額頭和臉。

這次厲騰沒再有任何動作。

額頭,臉,脖子,寬闊的肩,緊碩的胸肌,有力的腰腹……阮念初擦得很仔細,擦拭到傷口周圍時,小心翼翼地避開。

盡管這之前,她已經告誡自己多次,但真開始動手,她臉上的溫度,仍無法克制地往上升。阮念初第一次知道,原來性感的男人哪怕受了重傷半死不活,也依舊能性感得要命。

她腦子裏一通胡思亂想。

突的,“阮念初。”

那人依然閉著眼睛,聲音沉沉的,低而輕,竟透出幾分難得的柔和。

阮念初動作頓了下。印象中,他很少叫她的名字,而今晚,這已經是第三次。

她輕輕嗯了聲。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這距離,他呼吸仿若就縈繞在她鼻息之間,“你笑起來的樣子,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