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嘴下的觸感太過柔軟,讓人意猶未盡、欲罷不能。

裴瑉像是嘗到了腥的貓,臉頰脖頸一片緋紅,卻仍舊壯著膽,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

……

早上五點多,天還沒亮,但是鞭炮聲已經炸紅了半邊天。

江白帆被鞭炮聲吵醒,一睜眼,就對上一雙烏黑發亮的眼眸子。

江白帆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床上躺了另外一個人的事實,他呆愣了半天,目光落在對方昳麗的臉上,他想起來他是誰。

“裴瑉,早上好呀!”

江白帆揉了揉眼睛,讓自己清醒完,試圖跟他打個招呼,垂眸卻發現一個可怕的事情。

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擠進了裴瑉懷中,手腳像條八爪魚似的盤在他身上。

裴瑉被他盤著就算了,還被他擠進了床角,那麽大一個人就側身躺在小小的一點地方,連翻身的地都沒有。

江白帆尷尬的扯了扯唇角,將自己的腿從他的腰上收回,往外移了移。

“早!”裴瑉回道,他的嗓音有些啞,眼皮下還泛著淺淺的一圈黑色。

“擠,擠到你了?”江白帆看著他的熊貓眼,不好意思道:“你昨晚沒睡好,是我擠到你了還是認床?……”

“……”裴瑉一僵,不是擠到了也不是認床,只是昨天晚上突然跟自己喜歡的人睡一張床,還偷親了對方幾口,太興奮了,導致一整晚都沒睡著。

他幹咳一聲,不自然道:“大概可能是認床。”

說完停頓片刻,又補了一句:“不過沒關系,我適應能力很快的,明天就習慣了。”

“哦。”江白帆沒再多問。

兩人起了床,江白帆去浴室洗漱的時候,擡眼照了一下鏡子,頓時愣了一下,他嘴巴怎麽了?

江白帆擡起指尖按按唇,平日裏櫻花色的唇這會兒微微有些發腫,唇色也比往常要艷。

一旁的裴瑉見他梳頭梳著突然不動了,問:“怎麽了?”

“你看我嘴巴是不是腫了?”江白帆眨了眨眼睛。

裴瑉一愣,目光落在他確實有些紅/腫的唇上。

“有,有嗎?還好……”

裴瑉頓時回答的結結巴巴,垂下了眸子,遮掩住了眼底的心虛。

江白帆倒是沒多想,思考著道:“是不是昨晚吃上火了?”

“或許。”裴瑉的聲音有些沒底氣。

“咦?我怎麽覺得你嘴巴也有一點腫?”江白帆側頭看了他一眼,“而且你臉紅了,耳朵也是紅的?”

“我……”裴瑉一時達不上來,卡殼了。

“難道你昨晚也吃上火了?”

“是,是的。”裴瑉胡亂洗了一把臉,飛快的走出了浴室,他是真的怕江白帆又問出些什麽,或者又發現些什麽。

吃過豐盛的早餐,就開始了拜年。

江白帆去村子裏少有的幾個長輩拜完年後,就又回去了七哥家,等著其余的小輩來給他拜年。

他的輩分高,同齡輩被見到他就是一聲一聲的喊爺爺,年紀比他大一截的還要喊他叔叔。

讓一旁的裴瑉看呆了眼。

熱熱鬧鬧的一上午過完後,下午,江白帆就挎著籃子,準備上山祭拜已經去世的父母。

籃子裏備了七嫂早就準備好的熟肉,米酒和香燭。

江白帆提著籃子,牽著老黃,回頭看著站在堂屋邊的裴瑉,想著將他一個人丟在這裏,等會兒人生地不熟的,似乎不太好。

江白帆想了想還是朝他招手。

裴瑉眼睛一亮,立馬走了過來。

江白帆手裏提的那些東西裏面有香和燭,裴瑉又不傻,當然知道他要去做什麽,所以一開始就安靜的站在一邊,不好意思跟上去。

但是現在江白帆竟然叫他了,那肯定就不一樣了,他也不想一個人待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倆人出了門,同行的還有一只叫老黃的狗,兩人一狗踩著齊腳踝深的大雪,深一腳淺一腳地上了山。

老農村那個時候還是實行土葬,山頂深處一片一片的墳墓,放眼望去,石碑上全部刻著江氏××。

江白帆在一片墳墓前站了一會兒,然後將老黃的狗繩掛在一棵樹上,徑直走向下面最左側的一個夫妻合葬墳堆。

一向話多的他這一下卻不怎麽說話了,沉默的將籃子裏的肉和酒,整齊地擺在墳堆上面,然後跪在石板上磕了三個頭,才直起腰點燃紙錢和香。

裴瑉安靜的跟在他身邊,朝墓碑上看了一眼,又看著跪在墳墓邊的江白帆,想了想,也不管地上石板上的積雪,彎下膝蓋跪在石板上,對著墳墓磕了三個頭。

沉默的江白帆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愣了愣,抽出三支香,點燃後遞給了他。

“這是我爸和我媽。”他對裴瑉說完,又對著墳堆道:“爸媽,這是我新交的朋友。”

裴瑉接過那三支香,表情慎重的將香插在墳堆上,那雙烏黑的眼眸子亮晶晶的,盯著冒煙的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