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9頁)

“不,不是他的事情,只要他姓江,只要他站在這個地盤上,那就是我的事情。”

二伯的拐杖重重地敲在青石地板上,祠堂裏傳來沉重的回音,壓在心頭讓人喘不過氣來。

“出不出去不是你說了算,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是完整的自己走出去還是斷條腿,或者斷只胳膊?”

二伯話裏威脅的意味赤/裸裸的擺在面前,“不要懷疑我說的話,在我們這有偷雞或者偷狗的賊,抓住了亂棍打死打殘的不在少數,你想試一試嗎?”

裴瑉還無動於衷,毫不畏懼的盯著二伯,江白帆卻聽出了一身冷汗。

二伯說話從來說一不二,在村子裏面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他發怒的時候,別人大氣都不敢喘,而這會兒他顯然正在氣頭上,一時半會兒都出不了這口氣,誰跟他杠上誰遭殃。

重點是二伯說的威脅的話,並不是假的。

江白帆白著臉小心的扯了扯裴瑉的衣袖,小聲道:“別說了,你聽二伯的先出去吧,等他消氣了我再跟他說。”

裴瑉搖頭,他早就做好了準備,他知道這是一場硬仗。

“你聽我說,我有辦法的,二伯最疼我了,現在只是接受不了,等時間長了我再磨磨他,他一定會同意的。”江白帆道:“你現在跟他杠上,我在中間會很難做的。”

他拍著胸脯信誓旦旦道:“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處理好的。”

這件事情不能一蹴而就,慢慢來才是最好的辦法。

裴瑉也知道,他比誰都清楚,他不會放棄,但是這會兒他必須要後退一步。

不用他收拾東西,他的行李已經被江白帆的五哥收拾好扔了出來,他站在村口不得再入,幾只兇惡的土狗被人拴在入口處,流著哈喇子虎視眈眈的瞪著他。

裴瑉站在原地沉默著遙望祠堂的方向,沉重的嘆息了一聲,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艱難。

艱難在哪裏?

艱難在完全沒有解決的方法。

要溝通,才有解決的方案,可是到目前為止,他完全插不上話。

在老一輩人眼裏,同性的戀情大概真的是大逆不道,不可饒恕,沒有絲毫可以翻盤的機會。

裴瑉苦惱的撓了撓頭,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麽辦。

就站在這裏等江白帆解決嗎?不行啊!怎麽能讓他一人孤軍奮戰!

自己也得加油,他得回老家一趟,拿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賭一把。

賭贏了,能和他愛的人相攜一生。賭輸了,就孤家寡人。

這是一場不能輸的戰鬥呢。

裴瑉往外走去,途中回頭看了一眼籠罩在山間的村莊,眼裏只有堅定。

等我啊。

地點江家祠堂,平日裏青磚黑瓦肅靜一片的祠堂,這會兒似被烈陽灼燒了進來,每個站在這裏的人都有些暴躁,連掛在樹上的夏蟬都吵鬧了些,聽得人頭暈耳脹,有火沒處發,有氣沒處撒。

江白帆就跪祠堂中,忍受著比夏蟬還要讓人頭疼的長輩們。

一個個上了年紀的老大哥們吹胡子瞪眼,輪翻盤問斥責他,罵完就開始勸說。

他們試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掐著手指頭把同性戀的壞處一一說了出來,不管這壞處到底是有還是沒有,恨不得全部往這上面栽,就差沒把同性戀說成十惡不赦的事情了。

江白帆垂著眸子,眼觀鼻,鼻觀心,沒有去反駁他們,但是模樣也明顯是不贊同的。

老大哥們口水都說幹了,江白帆也無動於衷,他跪在那,面無表情,波瀾不驚,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七哥站在他面前,恨鐵不成鋼道:“幺兒,你聽進去了沒有?”

“聽進去了。”

“聽進去就不要和他再聯系了。”

“我只說我聽進去了,但是不代表我同意你們的觀點。”

“你你你……”七哥差點沒被他氣的吐血,可是卻無可奈何,因為江白帆是他看著長大的,他的性格從小就是這樣。

外表柔弱如蒲草,內心堅定如磐石,他決定的事情誰都無法改變。

上學的時候和人打賭,說要考第一,原本讀書不上心的他硬生生的從倒數幾名爬到了前幾,又從前幾爬到了第一。

他很少為什麽事情爭,但是若真的爭了,那麽一定會做到。

他現在想要和裴瑉在一起,那誰勸說都沒用,不管未來,起碼這一刻堅定不動搖。

七哥知道的很清楚,其他的老大哥也同樣都清楚,因為這孩子是他們輪著養大的,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他。

七哥嘆了一口氣,不死心的繼續勸道:“幺兒,這一次聽話好不好,天底下的人那麽多,為什麽你就要喜歡他呢?”

江白帆正色道:“天底下的人那麽多,可我只喜歡他。”

“你你……氣死我了。”七哥一怒之下,拂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