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想偶遇你。(第2/4頁)
她說話聲壓得很低:“謝謝……”
那人不說沒關系不客氣,但那聲從鼻腔發出的短促笑音,蘇感十足,又頗為微妙。
小姑娘被他迷到並不稀奇。
好比現在,她無意識地忘了放鹽,忘了調色,甚至差點爆炒過頭。
穩健的操作忽然就開始淩亂。
沈暮手忙腳亂加水合上鍋蓋。
要命。
只能軟糯和他商量:“你能不能……先出去。”
這是沉不住氣要趕他走。
江辰遇待在原地:“接下來是付費內容麽。”
心跳加速激躍,沈暮此刻經不住他玩笑。
“不是。”
“你看著,我……”
我的心很亂。
沈暮暗暗吐息,微弱一句:“我緊張。”
江辰遇聲音隨她放低:“為什麽。”
像是自然地順話接問,又像是刻意為之的暗喻。
沈暮垂眼捏著鍋鏟。
“以前在美院上人體課的時候,我不敢畫,被霍克教授單獨留下監督練習,你在這……就和那感覺一樣。”
讓她好有壓力,難為情,還有些怕。
但他帶來的魄力要更多一點,她還會心慌。
江辰遇輕靠流理台:“怎麽不敢畫。”
說到這,沈暮不自覺泛點委屈。
“因為,是第一次畫真人模特。”
陌生硬漢光裸著軀體在你眼前,這對毫無閱歷的小女生而言,非但瞳孔地震,更是精神的折磨。
她連看都不敢,還要怎麽觀察細節。
“裸模?”他問。
沈暮頷首答“嗯”。
“看了多久。”
“……三天三夜。”
回想起來真是一場噩夢,還好後來她慢慢習慣接受,能心無旁騖。
耳畔靜然無聲片刻,只聽那人嗓音淡淡。
“他們,有失態麽。”
沈暮心跳滯了一下,空氣被曖昧調劑。
因為她能聽懂他的意思。
事實上,他們有。
如果一個正常的法國男人被異性盯著身子不起反應,那女生可能要對外貌進行自我檢討。
雖然現在她習以為常。
但他一問,沈暮就莫名有種做了輕浮事的心虛。
沈暮收著下巴,岔開回答:“教授會幫大家批評他們的不專業。”
江辰遇輕笑了下。
隔著輕煙蒸氣,他目光溫和。
沈暮後來做了盤清炒菠菜,盛出汁濃飽滿的土豆牛肉,江辰遇幫她把燙手的魚湯端上桌,碗筷也從她手裏接過。
一定是深受喻涵影響,看到這位業內身價最高的總裁在廚房親力親為,沈暮便心生譴責。
遲疑之下,開口問他想不想喝酒。
江辰遇坐在她對面,聞言拿筷子的手一頓。
撩起眼簾,睨著她輕笑了一下。
這笑淡淡的,很隨意,但就是特別玄妙。
“請男人到家裏喝酒。”
他停兩秒,輕緩聲線虛實難辨:“是不想我走麽。”
心臟有一瞬跳空,沈暮立馬埋頭吃飯,再不吭聲。
江辰遇笑而不語。
窗外聲聲蟲鳴,吟誦曼妙夏夜。
屋內卻如在安靜的水晶球裏,彌漫暖調溫情。
這頓晚餐沈暮吃得很拘謹,因為男人就在面前,但交往恐懼的她,意外不反感。
晚飯後,沈暮怕某位貴人說要洗碗,那她真的承受不起,便飛快收拾碗筷,讓他自己在屋裏到處轉轉。
江辰遇這回倒沒和她爭,任她沖進廚房忙碌。
房子是輕北歐風格的裝修,墨綠壁紙和撞色沙發椅凳尤為相配,餐桌鋪著碎花桌布,簡約溫馨。
回味細節,竟有彼此是在一起生活的錯覺。
通往臥室的過道有一間儲物間。
門是敞開的,垂吊的一盞花型創意罩燈,光線如賦藝術感染。
江辰遇踱步走進去。
隨意一望,便看見一副裝裱完好的油畫擺靠在工作台上。
這幅畫他不陌生。
一只栩栩如生的俊俏邊牧犬。
按照藝術界的說法,這還是改編自他的原創拍攝。
江辰遇唇邊掠起儒雅的括弧。
水霧凝固成露珠,漂浮的回憶似是找到寄存的封口。
想到那姑娘說過,她想把自己奶奶的名字藏進作品裏。
所以他下意識找她的專屬標識。
眸光淡淡掃過,但這幅畫裏沒有“曦”字。
最後不經意一眼,他留意到柵欄外盛開蔓延的薔薇花。
一片瑰紅欲滴的花瓣上。
書寫著一個丹麥語——
“Hygge”。
特別漂亮的筆跡,和她的人一樣。
江辰遇深黑如墨的眸色微漾。
沉浮商界,身經百戰,他情緒的起伏從不外露。
但他得承認,這一瞬間,他慣常平淡的心緒波瀾欲動。
那姑娘不善言辭,不愛表達,性格安靜內斂。
卻溫柔地將所有羞於宣口的在意融注細節。
——我也有在畫裏,偷偷記著你的好。
——雖然我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