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4頁)

她能做的,都做了。

旁人若不肯,她自然也不會按著他們的頭做事,左右金香樓也不是不會做,便是真不會也可以請人過來,她那樣打算也只是為了兩邊都方便罷了。

和阿福交待完,阮妤便上樓了。

譚柔一直規規矩矩坐在椅子上,一點東西都不敢碰,瞧見她進屋立刻就站了起來,“阮姐姐。”這聲稱呼剛出來,想到底下人的喊法,又改口,“東家。”

阮妤看著局促的譚柔,笑道:“先前怎麽叫,如今還怎麽叫。”

譚柔看著她臉上的笑,猶豫了下,還是輕聲喊道:“阮姐姐。”看著阮妤坐到椅子上,她跟過去,有些急迫地問,“我要做什麽?”

阮妤清楚她的急迫是因為什麽。

發生那樣的事,只能帶著弟弟離開搬到她家,但她心裏肯定是不安的,所以才會急著做事想證明自己,也想用忙碌去麻痹自己……阮妤心生憐惜,但也從昨日譚柔的表現知曉眼前這位少女並不需要那些所謂的憐愛。

想了下。

阮妤從一旁抽出宣紙,遞給她,“你寫一張告示,就說明日金香樓開始出售早點,卯時起,巳時結束。”

等人應聲到一旁去寫字,阮妤也開始操持自己的事務。她習慣把每天要做的事記到一個本子上,這樣也可以方便之後查看,看了下昨日記的……早點的事阿福已經去說過了,還不確定會不會有人來;銅火鍋也已經讓鄭松去辦了,剛才在樓下的時候,他也說了,七天內就能把要的那批鍋弄出來,這樣的話七天後金香樓就能開始正式上新菜了,正好到那時,大閘蟹也沒那麽好吃了,蟹煲的勁頭也過去了。

想到蟹煲就想起霍青行昨天畫得那張畫,又想起兩人原本要去留蘭鎮辦的事——

番茄。

其實如今已經知曉這番茄是應家的,她自己找人過去,或是自己過去也可以,畢竟霍青行還得忙學業,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抽出時間。

可阮妤也不知道怎麽了,就覺得這事越過他不好。

也罷。

反正這東西也不急在一時,回頭問下霍青行,等他什麽時候有空再說好了。

“阮姐姐。”耳邊傳來譚柔的聲音,“你看這樣好嗎?”

阮妤循聲看去,見那白紙黑字倒是頗為詫異,她知道譚柔會寫字,昨天在她房中就瞧見不少書,但她沒想到譚柔的字竟寫得這樣好,一手標準的簪花小楷,柔美清麗。

她自己也會寫,從前閨閣時一手簪花小楷也頗得旁人稱贊,可她自己是不大喜歡的,只不過是想當好知府千金罷了,她自己更喜歡草書、行書,喜歡那種肆意風流、落拓不羈。

“不好嗎?”譚柔見她遲遲不說話,只當自己寫得不好,忙道:“那我再重新寫一張。”

還未動作就被阮妤攔住了,阮妤看著她笑,“是字太好讓我失了神。”她笑著誇贊一句,又讓人下樓去交給阿福,等譚柔應聲下樓,她自己也開始提筆寫下今日要做的事。

她在樓中做事的時候,外頭的攤販也在討論昨日阿福說得那些話。

一個賣餅的老伯見這會沒什麽生意,就問起身邊其余幾個攤販,“哎,你們是怎麽想的?”他邊說邊瞅了一眼不遠處的金香樓,“真要答應他們?”

他旁邊是一個賣包子的小年輕,一聽這話當即搖頭,“我才不答應,誰知道他們打得是什麽主意?”他邊說邊哼一聲,“從來就沒聽過酒樓辦早點的,以後會不會有人都不知道,怕是掂量著咱們生意太好,怕我們搶了他們的客人。再說,他們能這麽好心?”

“可我看昨天那個小哥說得挺好的。”

老伯左手邊是一個婦人,旁邊還跟著一個三、四歲的女童,她是既賣餛飩也賣小籠,昨天阮妤和霍青行吃得就是她家的,這會她剛忙好,一邊手腳勤快地清洗碗筷,一邊小聲說道:“這天氣越來越冷,來賣早點的客人也越來越少,而且酒樓燒著炭火,坐著也舒服,等他們真做起來了,咱們的生意怕是更不好做了。”

“不好做也不能讓這些黑心的商人騙了咱們!”那小年輕說著摔了手裏的布巾,又去看那婦人,皺起眉,“你是不是收了人家什麽好處,現在才這麽替他們說好話!”

“我沒,沒有!”年輕婦人燒紅了臉。

可那小年輕顯然不信,半眯著眼,“昨天你和那個金香樓的人說得時間最長,肯定是你收了他們的好處!”這裏動靜越來越大,其余人都看了過來。

年輕婦人本來就是個靦腆膽小的,說又說不過,沒一會就紅了眼眶。

最後還是那個老伯說道:“好了,都少說兩句。”

他年紀大,又有威名,小年輕撇了撇嘴沒再說,年輕婦人也低頭抹淚。老伯看著年輕婦人又看著努力在椅子上踮起腳給婦人擦眼淚的小孩,輕嘆一聲,“興安家的,你想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