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4頁)

路蒔道:“可這錢是你借來的?”

“不是,是我投機……”

“噓。”路蒔把食指抵在嘴邊不讓錢向東繼續說下去了。

二人默契的坐在路邊,靜靜看著夜空中群星閃爍。

錢向東似想要再次確認般問道:“路蒔,你真的懂我的意思嗎?”

路蒔轉頭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口親在錢向東臉上,然後跳著跑遠,回頭沖他做個鬼臉,“不就這個意思嗎?”

錢向東坐在草地上傻笑,好像地主家的傻兒子。路蒔也笑,笑的那麽好看,讓錢向東記了一輩子。

“這麽晚了,我送你回知青點。”

“嗯。”

錢向東從沒覺得去知青點的這段路這麽短過,短的仿佛沒等走就已經走到頭了。

“回去好好睡覺,不要多想,明天我給你帶好吃的。”

“嗯。”路蒔笑眯眯的點頭。

“進去吧。”錢向東想要摸摸路蒔的臉,不過他忍住了,現在他和路蒔的關系不一樣了,更應該避嫌,這大概就是所謂做賊心虛。

路蒔蹬蹬跑進知青點站在門口沖錢向東揮了揮手,錢向東這才離開。他做夢一樣,不敢相信路蒔竟然真的同意了,以至於之後一段日子總是精神恍惚,搞得公社裏人盡皆知,錢向東因為丟了一疊圖紙而精神恍惚了。

最後工農兵大學名額出來了,是知青點裏的一位男知青,乍聽見這個消息,除了當事人本人,知青點其他知青一片愁雲慘淡,不少女知青都哭了,就連知青點裏那位四十多歲的男知青沈加倫都在抹眼淚。

“我這輩子是不是都回不去了?”沈加倫的眼睛中充滿了哀傷,“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堅持什麽,我都這個年紀了,我聽到大隊裏許多人背後管我叫老光棍,可是我就是不想在這裏結婚,然後紮根在這裏,我想回城,回我的家,看看我爸媽。”

路蒔鼻頭發酸,他道:“能回去的,你一定能回去的。”

沈加倫苦笑,“怎麽回去?”

路蒔咬了咬嘴唇,並沒有把錢向東告訴他考大學的事情告訴沈加倫,而是道:“總有機會的,就好比四哥,你看之前全大隊的人都不相信他能考上技術員,可是他努力學習,最後還是考上了。”

“再有我,大家都說我又懶又饞,可是我認真看書,最後也考上了拖拉機手。都說老天不負有準備的人,我相信只要我們努力學習,時刻準備著,說不準哪天就有什麽好機會砸在我們頭上了。別到時候機會來了,卻因為知識不夠而錯過了,那才是最可惜的。”

沈加倫看著路蒔,“路蒔,我發現你這樣也挺好,沒心沒肺,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再不就想著怎麽能偷懶少幹點活,其他的都不用想,也很快樂。”

路蒔佯怒,“我好心安慰你,你還埋汰我。”

“不敢,不敢。”沈加倫笑著回道,壓抑的氣氛沖淡了不少。

錢向東知道消息後怕路蒔心裏不舒服,請了假在家陪他,路蒔借機說心情不好,想吃國營大飯店的紅燒肉,錢向東就去大隊長家裏借自行車載著路蒔去鎮上。

鄉間的小道沒什麽人,路蒔就坐在後座上唱歌,他的歌聲很嘹亮,可以聲傳千裏,就是不怎麽好聽,有點像是在鬧牙疼。

“你才在鬧牙疼。”路蒔哼了聲,“我生氣了,沒有一只燒雞哄不好的那種。”

“那一會兒再給你多點一只燒雞。”

路蒔饞得咽口水,但還是矜持道:“那好吧,原諒你了。”

二人正笑鬧著,一擡頭看見前面竟然停著一輛小轎車。

“呀,轎車!”路蒔驚嘆,竟是從後座上站了起來。

“快坐下,別摔著。”錢向東唬得忙道。

“才不會,四哥你快點騎過去,我想看小轎車。”

錢向東哪裏敢快騎,這祖宗可還在後車座站著呢。

“車怎麽樣了,哪裏出現了問題?”趙興國問。

司機擦著汗,急得襯衫都濕透了,“我,我再檢查下。”

一旁站著一位神色肅穆,年紀三十大多的女人,她道:“你讓開,我看看。”

趙興國道:“讓秋顏看看,她就是搞這行的,她懂。”

司機趕緊給周秋顏讓道,周秋顏也不嫌臟,接過手套戴上,頭就鉆進敞開的前車蓋裏檢查。

搗鼓了半晌後,她擡起頭臉色難看的搖頭,“不行,油泵、油路、油濾、火花塞、噴油嘴我都檢查過了,沒問題。就連發動機我都看過了,不是積碳過多的問題。”

這下趙興國也跟著著急起來,“這可怎麽辦,咱們本就找不到路,車這時候還壞了。”

“唉,前邊過來兩個老鄉,咱們可以問問他們。”司機眼尖,一眼就看到前方騎車過來的錢向東。

“老鄉,兩位老鄉……”司機大聲喊著,揮動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