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4/7頁)

“多久?”霍延問。

樓喻看向他:“除去燒制工藝,不過盞茶時間。”

幾人不敢置信。

若當真如此,那他們的城墻豈非可以加固再加固?

想起慶州破舊的城墻,大家都心領神會。

卻聽樓喻道:“日後工坊、宅院、道路等,皆可用此物建造鋪設。”

新城就該有新城的樣子!

眾人自然無異議,慶州城世子最大,連慶王都比不上。

樓喻笑了笑,拍拍霍延腰間佩刀,“你力氣大,去試試此墻是否堅實。”

霍延頷首,抽刀上前。

此刀是他從府衙武庫裏挑出來的,雖然比不上他父親的寶刀,但輕易斬殺敵首不在話下。

刀身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目的光。

其余人往後退離,避免被波及。

霍延全力劈向墻面。

只聽先是“叮”的一聲,那是刀刃劈在墻面的震顫,再聽“哐當”一聲,斷裂的刀身撞到地上,留下一道脆響。

眾人:“……”

霍延目露驚異,他低首看自己虎口,有些微震痛。

他自己的力氣自己知道,若這是天然的堅石,還說得過去。

可這分明是窯爐裏煆燒出來的東西!

居然連鋼刀都斷了。

眾人驚呼上前,細觀墻身的印痕。刀刃確實在上頭留下裂口,但很淺。

深知霍延力氣的李樹目瞪口呆。

他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不敢置信道:“殿下,我也想試試。”

眾人退離更遠,唯恐被不長眼的斷刀所傷。

李樹大吼一聲,使出吃奶的力氣,刀刃與墻面相撞時,只覺虎口劇痛,然後刀口斷裂,又廢一柄刀。

他站在水泥墻邊,為自己心愛的寶刀默哀。

楊廣懷瞧了兩場熱鬧,嘖嘖稱奇:“殿下,不知此物造價如何?”

樓喻笑眯眯解釋一番。

楊廣懷大感驚異,不由更加相信“帝星入凡”的卦象。

第一次燒制水泥,質量到底有瑕疵,樓喻不是專門造水泥的,不懂內行,便交待眾窯工:“此物名為水泥,要是有人能改良水泥性能,本殿重重有賞。”

窯工們對燒制器物有自己的心得,聞言躍躍欲試。

樓喻從不小覷古代的匠人,他們的勞動智慧可以流傳千古。

於是,如何用水泥建造合適的廠房,就全部交給工匠們去做。

他只要劃定區域,著魏思監管工匠便可。

見到水泥妙用後,魏思早就心潮澎湃,接到任務便興沖沖地進行人事安排去了。

眾人拾柴火焰高。

短短半個月,灰色的墻壁拔地而起,簡潔肅穆,森然冷冽,卻又讓人覺得堅不可摧。

缺乏了人文氣息,但添了份堅壁固壘。

就在這時,京城暗部傳來密報。

九月初八為貴妃壽辰,皇帝有意下詔,召諸位藩王前往京城賀壽。

樓喻等待已久的情節,終於還是到了。

讓藩王去給貴妃賀壽,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樓喻燒毀密信,前往主院找上慶王。

慶王正悠閑侍弄他院中的花草,見樓喻來了,目光慈祥道:“喻兒怎麽來了?”

樓喻語出驚人:“爹,您是不是病了?”

慶王納悶:“沒有啊,爹身體康健著呢!”

“爹,”樓喻湊近他,“我需要您生一下病,要不您配合一下?”

慶王來了興致,演戲嘛,誰不會?

他朝樓喻眨眨眼,緊接著面容扭曲,往後一倒。

樓喻焦急扶住,對馮二筆道:“父王暈倒了,速去請大夫!”

於是,慶王突發疾病的消息傳遍整個慶州府。

與此同時,京城各個城門前,天使(天子使者)懷揣聖諭,策馬各奔東西,駛向各處藩王封地。

京城到慶州,快馬加鞭約莫五日。

樓喻用這五日時間,對府衙上下進行了一番嚴肅敲打,一眾官吏對其畏懼更深,世子所令,莫不遵從。

他們都以為樓喻是因慶王病重而陰晴不定。

郭濂還暗暗設想,要是慶王真的一病不起,皇上是會收回封地,還是會讓樓喻接任呢?

他自然更傾向於前者。

而此時的樓喻,已然沉浸在巨大的驚喜中!

一把刀陳列在他面前。

此刀刃如秋霜,刀面寒光凜冽,稍稍逼近,便有涼氣透骨,森冷決然。

徐勝蓬頭垢面,胡子拉碴,雙腳赤裸,鞋子早已不知丟到哪個角落去了。

他朝著樓喻憨憨一笑,喉嚨如含砂礫:“殿下,小人幸不辱命。”

此一句,不知道盡期間多少辛酸苦辣。

他日夜煎熬,輾轉難眠,暈過去後猶如打通任督二脈,鉆進窯爐裏就再也沒出來過。

除基本的吃喝拉撒睡,他的眼中只有窯爐的火光,心中只剩下熱烈滾燙的鐵水。

足足半個多月,他經歷了不知多少次失敗,終於找到了平衡點,打造出這柄獨一無二的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