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第2/7頁)

兩個報信人本來還趾高氣昂,現在卻如霜打的茄子,再也提不起精神來。

郭濂沉吟道:“府衙人多嘴雜,幾位天使如今受傷,應擇一處安靜的場所休養。”

此話對極,報信人雙雙頷首。

“慶王府庭院眾多,景色優美,不如就擡去慶王府罷。”

郭濂直接定下,竟問也不問在場的世子。

樓喻立刻道:“郭大人,父王如今纏綿病榻,府中紛亂不堪,恐驚擾天使。”

“王府院落眾多,何來驚擾?”郭濂硬著頭皮說道,“就這麽定了。”

兩名報信人也認為合該如此。

住在王府自然比住在府衙好!

樓喻受氣包似地應了。

一行人行至王府門前,正要擡人進去。

樓喻忽然站出來道:“等一下,郭大人,咱們是不是忘了什麽?”

郭濂問:“什麽?”

“天使至慶州,”樓喻立於高階上,俯視兩位報信人,“總得拿出印信吧?”

這是必不可少的流程,否則誰都能冒充天使騙吃騙喝了。

如果一切正常,報信人通知王府和知府後,樓喻和郭濂至城門迎接,親自勘驗信物後,才會聆聽聖諭。

但是,方才難民哄搶後,張天使渾身上下,除了一條褲子外,別無其他。

報信人心中一咯噔,糟糕!

他們把諭旨丟了!

馮二筆適時開口:“難民應該只搶錢糧,他們不認識字,諭旨肯定還在城外!”

兩個報信人啥也不說了,立刻上馬飛奔而去。

街市已被清理,此時空無一人,縱使他們再飛奔,也無法傷及百姓。

樓喻欣賞著二人驚慌失措的背影,不由彎起眉眼。

郭濂看到這笑容,只覺心底發寒。

這人太恐怖了,連天使都敢戲弄!

至此,他很難再生出反抗之心了。

何大舟又出聲:“大人,咱還進不進?”

馮二筆道:“慶王乃聖上親封,若無聖上印信,尋常宵小如何能進?!”

張天使躺在擔架上欲哭無淚。

他要是不耍威風,他要是直接進城,不就正好避過難民潮了嗎?

他怎麽就偏偏想不開,非要愚蠢地待在城外等人呢?

若是聖諭未失,他不過是丟了些臉面,醒來後也無人敢提;若是聖諭丟失,他罪過可就大了!

悔不當初啊!

樓喻道:“郭大人,父王病重,本殿還要侍奉床前,先行入府。待印信追回,本殿再出府相迎。”

“也罷。”

慶王府府門重新關上,門外何大舟帶人守著張天使幾人。

烈陽曬在身上,火辣辣地疼。

一個時辰後,張天使覺得自己上半身可能已經曬脫皮了,兩名報信人才姍姍歸來。

兩人仿佛從水裏撈上來般,渾身被汗濕透,也不知尋了多少地方,狼狽不堪。

“找回來了!我們找回來了!”

二人雖狼狽,卻雙目晶亮。找到了聖諭,就是找到了生的希望。

連何大舟都不免生出幾絲同情。

太慘了。

他接過印信,確實乃天子之物,便立刻敲響王府大門。

門房看了好久的戲,滿臉笑容地拉開門。

須臾,樓喻急步趕來,勘驗印信後,立刻將人迎入府中,於客房安置。

他吩咐雜役:“天使受傷,又經烈日曝曬,速去請大夫!”

又面向報信人:“二位稍作歇息,本殿已著人備了涼茶。”

兩人找了一個時辰,又渴又累,涼茶一上,他們毫不客氣牛飲一番。

樓喻貼心道:“天使一時半刻醒不過來,不如等明日再說。”

報信人當然沒有異議。

樓喻離開之後,立刻有雜役為他們準備了熱湯和幹凈的衣物,待他們梳洗完畢,還有美酒佳肴奉上。

兩人吃飽喝足,樂不思蜀,沉沉睡去。

大夫為張天使幾人診治後,給他們開了藥方。

張天使幾人硬生生被灌下巨苦無比的湯藥,還得聽著隔壁兩個喝著美酒,吃著好菜,不知有多嫉恨!

但他們還得忍著,一夜都沒過,怎麽能讓人忘記他們丟臉的事呢?

翌日一早,張天使醒了。

他好生梳洗一番,用了早飯,便忘了昨日種種,重新找回天使的尊榮。

不多時,兩名隨從回來,附耳幾句。

張天使皺眉:“如此說來,在聖諭出發前,慶王就已發病?”

“天使大人,我等已暗訪城中百姓,確實不假。”

張天使嘖嘖兩聲:“可真是沒福氣。”

他起身出門,指著廊下雜役:“你,去叫慶王來。”

裝暈就得裝到底,就算昨日聽到慶王病重的話,他也得當做不知。

雜役領命退下。

須臾,樓喻急步趕至,不及張天使開口,他便道:“父王病重,母妃離不開身,本殿乃慶王世子,前來代父聽旨。”

張天使肅容:“慶王當真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