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第3/5頁)

少東家咂摸一下嘴巴,挑眉道:“我看就是。”

前朝的《偽龍案》因涉及皇室,消息封鎖得緊,民間少有人知。

雖已改朝換代,但這個案子除一些勛貴世家,普通百姓很少知曉。

偽龍案未被記載入史書,但可見於前朝皇室的起居注等一些案冊上。

能接觸到這些的,基本都是權力核心的人物,而這些人也不會將這種事宣揚出去,故百姓知之甚少。

少東家能在京城開這麽大的酒樓,背景算得上雄厚,亦有所耳聞。

他越看越覺得有意思。

“東安王將這出戲搬出來,似有深意啊。”

他們身在京城,又豈能不知湯誠愈發膨脹的野心?

不是所有朝臣都站在湯誠這邊的。

湯誠今天打這個板子,明天打那個板子,甚至一怒之下將人杖責至死,作勢要將大盛朝堂變成自己的一言堂。

更何況,嘉熙帝“縱欲過度”的消息也在京城流傳。

湯誠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東安王排演這場戲,是不是意有所指?

但不管怎麽說,藝術團在京城徹底火了。

他們的歌曲令人振奮,他們的諧戲令人捧腹。

《洪流頌》音律簡單,唱起來鏗鏘有力,朗朗上口,除五音不全者,大部分人聽了幾遍就能學會。

是以,這首軍歌一躍而成京城最為流行的曲目。

藝術團的諧戲也廣受好評。

百姓們記得戲中的故事,口口相傳後,便在京城流行起來。

樓秉基本每旬都會看報。

他知曉藝術團來京演出一事,雖然不能親自去瞧熱鬧,但他可以讓人瞧了再口述給他。

他對歌舞不感興趣,待聽到諧戲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蔓延到四肢八脈。

他本來還覺得奇怪,湯誠近日變本加厲,到底對他能有什麽好處。

聽聞諧戲後,瞬間了悟。

湯誠的理智已經壓不住他的野心了。

他不怕名聲有損了,他也不怕自己早逝了。

只要他能掌握“龍嗣”,他就能成為天下之主。

怪不得這些時日湯氏都死命地纏著他。

恰在這時,一個小內侍面帶喜色來稟:“陛下,鸞鳳宮傳來消息,貴妃娘娘有喜了!”

殿中陷入沉寂。

若是之前傳來消息,樓秉或許會有幾分驚喜,但是現在,他只覺得惡心。

喉嚨湧上一股腥甜。

他死命壓住滔天怒火,嘶啞著嗓子道:“幾個月了?”

“回陛下,太醫說,應有月余。”

月余……呵。

樓秉記得一個月前,太醫還說他腎陽不足,難以孕育子嗣。

好得很!真是好得很!

與此同時,湯誠也收到貴妃懷孕的消息。

他不由狂喜:“真有孕了?”

“千真萬確。”

湯誠神色略顯癲狂,他殷切交待:“叫貴妃一定要好好保胎!等她誕下龍嗣,我就奏請陛下封後!”

軍師皺眉:“將軍,近日城中上演的《偽龍案》您可聽說了?”

“聽說了,那又如何?樓喻當真以為用這些小把戲就能贏我?他未免太過天真!”

湯誠掌權後,身邊盡是阿諛奉承之輩,便讓他愈發覺得,只要執掌大權,不管自己做什麽,都無人膽敢置喙。

之前他的確愛惜羽毛,但那是因為尚有樓喻壓制,他不能被樓喻抓到把柄。

樓喻離開後,他深陷權欲沼澤,再也沒人敢在他面前放肆,他便肆無忌憚起來。

這天下原本也不是他樓家的!

憑何就不能姓湯?

軍師愈發心累:“可若是陛下聽聞之後心生猜忌……”

“那又如何?”湯誠冷笑,“他不過是個廢物,只要貴妃誕下皇子,哪還有他說話的份兒!”

軍師:“……”

他其實想說,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

更何況,樓家的血脈,到底不盡是孬種。

樓秉能隱忍至今,足見其心性。

可看到湯誠不耐的神情,軍師只好閉上嘴。

不管怎麽說,京城現在掌控在他們手上,京畿尚有四萬西北軍陳列,湯將軍的贏面還是相當大的。

樓喻在慶州大肆搞建設,屏蔽京城一切風雲詭譎。

藝術團結束首站後,又輾轉大盛其余州府。

他們不斷譜寫新曲,不斷編排出新的諧戲,既有針砭時弊的,也有反映老百姓生活的,可以說雅俗共賞。

他們將慶州的新思想、新觀念揉進節目中,在巡回演出中,為各州帶去思想的火種。

藝術團演出時,被人詢問最多的問題就是:你們慶州真的廢除休妻制了?

很多人得到確切答案,紛紛唏噓不已。

這老祖宗的規矩說廢就廢,東安王可真有魄力!

還有人問:戲裏面的女官真的是女的?慶州真有女官?

得到肯定答案後,他們又是復雜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