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第2/5頁)

樓喻卻笑了:“無需你做這些。我只想要知道,你們是如何與陛下互通消息而不被人發現的。”

鳶尾心思玲瓏,“奴明白了。”

他提醒樓喻道:“可奴手中已沒有證明身份的憑證,即便王爺派人暗中聯系陛下,陛下也不一定會相信。”

他們輸送消息,必須留下身份印記,否則無效。

樓喻意味深長道:“我不需要他相信,我只需要他看見,以及別人看不見。”

如果他沒猜錯,樓秉自導自演了一出春耕被刺的戲碼,就是為了光明正大、合情合理地給禁衛軍換血。

這是宮門的第一道防線。

抵擋不了湯誠的數萬大軍,但可能對湯誠的計劃產生一定的阻礙。

混淆皇室血脈不是一件小事。

可是,湯誠的勢力何其龐大,僅僅是更換高級將領,就一定能攔住湯誠的計劃嗎?

想要將一個孩子換進宮,對湯誠來說,並非壓雪求油。

也就是說,樓秉此舉的意義不大。

那麽,樓秉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樓喻站在樓秉的角度細細思量,刨除一切不可能,便只剩下一個可能性。

樓秉想和湯誠魚死網破。

但雙方實力懸殊,樓秉就算竭盡全力,最多也只能砍掉湯誠一絲絲血條。

皇嗣又該如何解決?

大盛沒有親子鑒定,沒有人能證明湯貴妃生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皇室血脈。

一旦樓秉身死,湯誠依舊可以擁立“小皇子”,輔朝攝政。

如此一來,樓喻的處境將會變得非常不利。

他不知樓秉具體計劃是什麽,但從數據分析來看,樓秉的成功率幾乎為零。

樓喻不願坐以待斃,他必須要掌握主動權。

既然樓秉能在湯誠的監視下與皇室暗中培養的組織互通消息,說明這個組織一定有別人發現不了的輸送消息的渠道。

而樓喻,只需要這個渠道。

他讓鳶尾將消息傳遞的渠道教給馮三墨,後交待馮三墨:“按照我的吩咐,將計劃傳給樓秉。”

“若他不信呢?”馮三墨問。

沒有憑證,樓秉怎麽可能會相信憑空出現的計劃書?

樓喻淡淡道:“他已經沒有選擇了。”

為了盡可能保證樓氏江山的延續,樓秉不得不順著他的計劃做。

除非,他想做失去樓氏江山的千古罪人。

“還有,這封信,由暗部盡快送往占南,親自交到二郡主手中,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是!”

馮三墨領命退下。

樓喻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

要是某人能替他按按就好了。

念頭剛升起,霍延就踩著夕陽的余暉出現在廊下。

格外英武挺拔。

樓喻驀然笑了,仿佛倦鳥歸林,滿心的疲憊都找到了安歇之處。

他的指尖還按在太陽穴上。

霍延眉頭蹙起,迅速凈了手,行至他身後,輕柔地按了起來。

“切勿憂思過重。”

樓喻慵懶地靠在他身上,閉目養神道:“樓秉已經打算孤注一擲,我斷不能什麽都不做。”

已經走到這一步,不能再有任何差池。

他需要主動掌控局勢,而非被動應對。

白駒過隙,流光瞬息。

嘉熙二年三月十五,朝會時,樓秉破天荒沒有出現。

朝臣議論紛紛。

要知道,以前不管身體狀況再差,樓秉都會準時坐上龍椅參與朝會。

發生什麽事了?

難道皇帝真的快不行了?

湯誠著人去詢問,片刻後得到消息,說是皇帝被噩夢魘住了。

啥?

做個夢都能魘住,那得是什麽可怕的夢啊。

而今皇嗣尚未誕生,湯誠自然不可能讓樓秉出事。

他問:“可請太醫瞧過了?”

“正是瞧了太醫,才耽擱了上朝的時辰。”

湯誠道:“那陛下今日可還會上朝?”

話音剛落,殿外就傳來內侍的高喊:“陛下駕到——”

樓秉面色蒼白地踏入殿內,一邊上台階,一邊晃著腦袋,儼然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

他坐上龍椅,朝臣盡數跪下行禮,唯有湯誠只行了半跪之禮。

樓秉虛聲弱氣道:“都平身吧。”

身旁內侍適時開口:“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大臣們當然有事,一個接著一個地捧著笏板出列。

他們廢話連篇,講的都是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正經事一個都不敢碰。

樓秉俯視殿中的朝臣們,黑沉沉的眸子透著幾分陰郁。

他忽然開口道:“這些事先放放,朕頭疼得厲害,腦子裏似乎總有人嗡嗡嗡地說個不停,是不是被你們念叨多了,產生了幻覺?諸位愛卿,朕這頭疼的毛病該如何治啊?”

有人出列:“應是陛下休息不足,還請陛下保重龍體啊!”

其余人也跟著附和“保重龍體”。

樓秉心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