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第2/5頁)

薛齊說:“下官覺得,方才定國公所言頗有道理,有功勞的女子確實可以為官。”

範玉笙瞥他一眼:“你解錯題了。”

辯題中的“女子”,可不單單是指財政部的三位女官。

看來陛下是勢在必行了。

這時,馮二筆傳令。

辯論開始。

雙方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樓喻笑著對左右道:“你們看,在輸贏的壓力下,有時候是可以拋去所謂的原則的。”

霍延坐在他旁邊,眸色微冷道:“套了一個祖宗禮法的殼子,就妄想左右陛下,實在天真。”

馮二筆眉開眼笑,附和道:“還是陛下有法子。”

這些朝臣,在湯誠當權時也沒見用祖宗禮法鉗制湯誠,現在卻企圖幹涉陛下,真是想得美!

一群慫包!

當面臨被陛下厭棄的風險時,當面臨在天下人面前敗北的羞恥時,什麽祖宗禮法,什麽綱常原則,統統都可以扔掉。

直言進諫還能落得個諫臣的好名聲,要是辯論輸了,那就是實實在在口才不如別人,以後還怎麽在朝堂上混?

眾臣言辭越發激烈,頂著升起的烈陽,一個個汗流浹背、面紅耳赤。

楊廣懷老神在在,悠悠發言:“女子天生就柔弱,不論是體力、性情還是其它,都比不上男子,如何能夠為官?”

薛齊脫口而出:“楊相何出此言?男子中有強有弱,女子中自然也有弱有強!難道天下男子都能當官嗎?官位還不是能者當之!就說前朝的女將軍,她不也是女子嗎?巾幗不讓須眉不是隨便說說的!”

楊廣懷挑挑眉,非常有風度道:“這樣的女子不過鳳毛麟角,何以代表尋常女子?君不見,我大盛能考上童生、秀才、舉人、進士的都是男子嗎?可見女子不如男。”

“那是因為女子不能參加科舉!”其余正方官員皺眉反駁,“楊相做如此比較,何其不公?”

“可事實就是這般,你們再繼續爭論下去也沒用。如果女子能夠為官,為何歷朝歷代都沒有女子為官的先例?前朝之前,並無科舉啊。”

正方官員們一愣,好像是啊!

科舉制之前,為什麽沒有女子為官呢?

眼看就要輸了,眾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大多數人的想法跟楊廣懷所言一樣,很難真的做到反駁自己的觀點。

範玉笙無奈嘆道:“楊相,這兩者本質並無區別。不論是科舉前還是科舉後,女子不為官,就是因為她們不能。”

“唔,所以說,你們為何還要堅持女子可以為官呢?”楊廣懷笑了笑,“認輸罷。”

“不能,但並非不可以。”範玉笙回道。

“不能,就是不可以。”

範玉笙不得不說:“如果我沒記錯,當初陛下設財務組,招考賬房不分男女,參與考試的共三百余人,男子二百余,女子不足百人,然唐侍郎和尤侍郎二人分列榜首和第二名,可見只要給女子機會,女子不一定勝任不了。”

薛齊等人忙附和:“對對對!”

座上樓喻不禁目露笑意。

終於說到點子上了。

看來反方已經將正方逼上絕路了。

楊廣懷不依不饒:“那是陛下聖明,給予女子同樣的參考資格,而今有祖宗禮法在,女子就是不能當官啊。”

又是祖宗禮法!

薛齊等人都要瘋了。

確實,這一茬若是過不去,他們根本辯不贏!

樓喻適時開口:“正方怎麽不說話了?若是無話可說,便認輸罷。朕說過,輸了的一方會受到懲罰,不如……”

他頓了頓,轉向霍延:“霍愛卿覺得該如何懲罰是好?”

範玉笙忽道:“陛下,請再給臣等一次機會。”

“既然範相求情,朕就再給你們一次辯駁的機會。”

樓喻面色溫和,眸色深深。

範玉笙轉身點名:“薛齊,你來辯。你若輸了,咱們都要受到懲罰。”

所有的壓力都落到薛齊身上。

薛齊擔心樓喻厭棄自己,也不敢讓同僚因為自己而受罰。

腦子裏簡直一團亂。

其他官員雖未發言催促,但眼神都在逼著他贏。

薛齊狠狠心,咬咬牙。

為了贏,拼了!

他大聲道:“楊相,您一直堅持‘不能就是不可’,但規矩是可以改變的,如果‘能’,還是‘不可’嗎?”

楊廣懷氣定神閑:“你所言皆為假設,不足以支持你的論點。”

“範相方才說了,唐侍郎和尤侍郎就是證明!”

之前薛齊是不願這麽稱呼唐雯和尤慧的,現在突然說出口,竟覺得也沒那麽別扭。

心裏似乎有一道墻正在慢慢龜裂。

楊廣懷還是那句話:“特例而已。倘若明年開始,允許男子和女子一同參與童生考試,薛尚書認為,是男考生通過率高,還是女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