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不怪我
周日出行前,駱文昌特意問鄭棲:“小余什麽時候的機票?”
“晚上八點。”
鄭棲說。
駱文昌站在門口,滑動手機屏幕,若有所思:“今天有雨,騎車是不是不太方便?”他想了想,又探頭問余旸:“小余是想爬完山回來拿旅行箱,還是帶著一起?”
“——都可以,看你們方便。”
“那行,”駱文昌走到廊道打電話,很快又挨個兒通知各位:“坐七座車啊,車定好了,來去方便。”
吳巖拿好頭盔,一臉不樂意:“不是吧,騎行很爽啊,還能一路飆車。”
“照顧家屬,服從安排。”
駱教練神色鄭重,萬一雨大了路上多不安全。
這麽說著,一群人帶好背包出發,今天開車的是駱教練,季凱坐在副駕駛室。
車內還算寬敞,恰好坐下8個人,就是得委屈大厲坐在邊緣的折疊座位上。
天空遊雲浮動,邊角泛著灰色,看上去有雨,但一時半會兒應該落不下來。
余旸原本靠窗坐,是聽見大家聊到趣事,他跟鄭棲換座位,湊到中間跟大夥兒聊天:“真有這樣的事嗎,摔一回,分手都能世紀大復合?”
大厲賣關子:“嗐,那哥們兒算是因禍得福吧。”
“那他最後恢復得怎麽樣?”余旸問。
“還行吧,就是不能像以前那樣訓練。”
大厲笑了笑,“他現在轉行了,過得挺好,兒子都3歲了。”
駱教練笑道:“要是鄭棲摔了怎麽辦?”
車內傳來笑聲,聽得出來是在跟他開玩笑,余旸卻說:“誰要理他。”
事實上他從沒想過鄭棲會摔,本能地排斥這件事發生。
鄭棲靠著座椅,用腳尖碰了碰余旸的:“哎、哎,像話麽。”
余旸把腳收到一邊,擰著眉毛說:“你不能摔——”
說著,一群人笑出聲,吳巖好聲好氣地說:“不摔、不摔,要摔也是咱們摔,是不是?”
余旸沒說話,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語氣很固執:“你們也不能!”
鄭棲低頭笑了。
訓練偶有失誤摔車也正常,余旸是行外人,理智上接受防護服能最大限度減輕傷害,情感上還是接受不了。
可能也是因為這句話,大家對余旸產生更多包容與愛護,覺得他較真又孩子氣。
這點倒是跟鄭棲經常一根筋挺像。
駛過盤山公路後,車子開始提速,烏雲散了點,天邊像烙出一塊燙金,漏下稀疏光線。
余旸將下巴擱在鄭棲肩上,歪著頭,不知道在看窗外的什麽,山風吹得他睜不開眼,鄭棲見他一直在揉眼睛,手背靠過來,轉動手腕,替他擋風。
誰知他不肯輕易領情,還在氣鄭棲拿摔車一事開玩笑,他要拂開鄭棲的手,但鄭棲也不管他願不願意,手腕定在半空中,繼續跟其他隊友聊天。
推不開他的手,余旸懶得動,視線從鄭棲指縫中穿過,捕捉窗外忽明忽暗的瞬間。
車身稍有顛簸,余旸也跟著搖晃,鄭棲的手在動,光線顫抖了一下,變成薔薇色。
原來生命是有顏色的啊,余旸心想。
鄭棲今天穿了件防曬外套,黑色,面料很薄。
如果挽住他的手臂,揪起面料,放在指間揉搓,能聽見輕微的摩挲聲。
將拉鏈拽到頂,這件衣服一定能卡到鄭棲喉結處——他喜歡這樣利落、耐褶皺的款式。
現在外套敞開,拉鏈鎖扣停在他腹部,白T恤下擺有輕微的褶皺。
每當這種時候,余旸都會覺得鄭棲特別容易接近。
鄭棲移開手,朝車窗靠過去,輕輕一推,將車窗合上了些。
都說加濕器能給室內加濕,那鄭棲算不算烘幹機,能定香那一種——風從他身上穿過,好像也帶了些體溫。
風繼續從縫隙中溜進來,余旸聞到鄭棲身上的氣息,很淡的香氣,聞著會心跳加速。
車廂內傳來手遊的聲音,好像有人在組局打遊戲。
余旸靠在鄭棲肩頭,窗外稍亮,顯得鄭棲的側臉更像剪影,他喉結曲線明顯,每笑一下,喉結都會上下輕微滾動,接著,余旸聽見轟隆隆的骨傳導聲音:“上線了沒。”
鄭棲在跟隊友說話。
“加載進度慢,”葉澤林輕聲抱怨著,“我套餐升價了啊。”
“——是你手機卡。”
大夥兒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很快就進入遊戲狀態。
余旸哪有心思觀戰,現在離鄭棲那麽近,聞到他身上熟悉又舒服的氣息,呼吸不自覺靠了過去,鄭棲以為他有話要說,視線停留在手機上,稍微偏頭——有個東西觸碰到他脖頸,帶點濕度,還挺溫熱,再低眸,鄭棲看到余旸柔軟的嘴唇,他遲疑了一秒,又回去打遊戲。
余旸心跳加快,下意識靠四周看,還好大家都在專心打遊戲,沒人注意到他們剛才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