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2/3頁)

她坐在那張床上,看著這屋裏熟悉的一切,目光看著窗外屬於對面那棟單元樓時明時暗的聲控燈,微微勾了勾唇,放任自己倒在了床上。

余故裏的床其實並不大,一米五的床睡下兩個女生不算是太擁擠,但還要再加一個越越,就顯得有些不太足夠了。

可對白清竹來說,這樣反而剛剛好。

她能離余故裏再近一些。

她有些懶散的沉浸在了這個環境當中。

等余故裏抱著裹著小毛巾,像是個俄羅斯套娃似的越越進屋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中央,姿勢十分放松隨意,一頭長發散在身後的白清竹。

她眸子半垂,擋著眼睛的那只手往上了些,搭在了額頭上,目光卻直直的看著她,似乎是凝在了她臉上一樣。

余故裏有些看呆了。

最終還是越越打破了這個莫名僵住的對視。

“媽媽媽媽放我下去呀!”越越的小胖腳丫試探著往床上蹭,“我想躺進被窩窩裏啦!”

余故裏這才把她放了下去,揉了揉自己的胳膊,看著余清越圓滾滾的小肚子,轉移話題似的喃喃說:“你是不是又長胖了……這是隨了誰了……”

余清越把被子拉到鼻子,沖著余故裏彎了彎眼睛,笑的嘎嘎嘎的,像是個小鴨子。

白清竹已經站了起來,拿起剛從就收拾好的東西說:“你們先休息吧,不用等我。”

余故裏點點頭,尾隨著她:“用我跟你一起嗎?”

白清竹的動作一頓,一腳卡在了門縫邊,聞言目光轉到余故裏臉上,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東西:“跟我一起?一起什麽?”

余故裏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東西,眼神不經意看到白清竹敞著的領子,和裏面若隱若現的鎖骨,無意識舔了舔嘴巴,說:“不是,我,我就是……”

她把自己的目光從白清竹的鎖骨上撕下來,艱難的說:“我怕你不知道東西怎麽用,我剛才也折騰了好半天……”

“不用。”白清竹輕笑著說:“這裏的花灑和我那的是同一套……我用慣了。”

這句話還不等余故裏多想,白清竹就已經打開門走了出去。

余家的一點一滴,她那麽多年也沒曾忘記過。

余故裏的小書櫃、浴室的花灑……有太多的東西,她都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一模一樣的,安在了她在普羅市的自己的小家裏。

她曾經很多次想過。

如果她沒有堅持做這些,是不是她也會隨著時間流逝,逐漸將余故裏忘記,逐漸不再會記得那些曾經對她而言珍貴到滲入骨髓的記憶,和對她而言那麽珍貴又不會再有第二個的人。

幸好沒有如果。

白清竹想到。

也幸好她終於等到了余故裏。

經年久別重逢,她很高興,也很榮幸。

*

等她回去的時候,余故裏已經抱著越越睡著了。

她大約還是沒有聽她的話,雖然睡著了,可姿勢顯然很難受。

余故裏身後的枕頭被疊的高高的,整個人半躺的姿勢窩在那,越越還抱著她的腰睡在裏側。這是余故裏和余清越睡覺時的常用姿勢了……但這一次卻是給她開了一個相當大的方便之門。

白清竹小心的上了床,將余故裏往下放了放。

余故裏迷蒙間發出了些囈語,哼哼著說:“姐姐你別招惹我,我好困,不想弄了……”

白清竹瞬間僵在當場。

半晌,她才靠近余故裏,將耳朵貼在她的唇邊,幾乎有些顫抖的問:“你剛剛……說什麽?”

回應給她的,卻只是余故裏於睡夢之中毫無知覺的抿了抿嘴巴。

耳畔被溫熱的嘴唇擦過的觸感驚醒了白清竹。

她站在窗邊,扶著床頭,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克制住了自己,沒去把余故裏搖醒——余故裏失憶後,直到現在,對她都是客氣又疏離。

現在雖然比起剛認識時好很多,可到底還是和從前……不一樣了。

人的貪念是永遠都不會滿足的。

從前她奢望著能再見余故裏一面,哪怕是她不記得自己了,哪怕是她要看著余故裏以後結婚生子……都好。

可到後來她漸漸地不再滿足,希望余故裏能想起來,希望她能記起她們兩個之間過往的一點一滴……

到現在。

她希望余故裏完完整整的想起來,並且,還能和從前一樣,願意和她離開普羅市,願意和她一起面對這個於她們那個歲數而言,充滿著位置的社會。

可她還是太著急了。

這條路注定長而崎嶇,她一個人,只能滿懷最後一絲絲的期望和未可知的可能性,一步一步強撐著自己走下去。

哪怕結果依然慘烈,可也不枉拼過一場。

余故裏翻了個身。

她的手很軟,這輩子都沒有做過什麽重活,一開始住進來的時候,余故裏自己主動負擔了打掃家務的工作,結果被粗糙的拖把杆和掃把扶手磨得手心通紅,甚至短短一周就升起了薄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