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第2/2頁)

余故裏的衣服和白清竹的衣服風格明顯不一樣——余故裏就是一個孩子脾氣,她獨立,願意獨自生活,可永遠都開心活潑,喜歡明艷的顏色,喜歡可愛的裝飾。

她和余可進沉默過了半輩子,也就是這個女兒的到來,讓他們的家裏終於像是一個鮮活的家了。

她沒有送白清竹,將門輕聲合上,片刻之後去敲響了余故裏那個房間的門。

余故裏瞪大眼睛。

她的確聽白清竹提過這些事情——白清竹那時候是個高中生,人聰明,也知道用功。可就在高二高三那兩年,她在輟學打工和接著上學這兩個點上始終猶豫、始終矛盾,不知道該選哪一個。

如果顧著眼下,為了應付高考,她就沒有時間再出去打工了,可如果這樣,她連飯都吃不起。所以那一年多的時間裏,可以說是余故裏資助的她。

讓她在余家住,給她做飯,帶她出去玩……甚至給她交學費,買一切需要用到的資料書。

兩個人買的書也是共享,因為課外的資料費太昂貴,每次都是白清竹在草稿上先答題,刷完整本後,再教給余故裏。她自己本來稀爛的成績也是被白清竹一遍又一遍的指導改錯,才一點點上去的。

“之後呢?”余故裏抿抿唇,追問她。

岑穆蘭的目光有些閃躲,抿著唇,不敢看余故裏的視線。

大約分歧點就是在這段時間的前後,余故裏上身向前傾,有些急切。

岑穆蘭說道:“你那時也是個很懂事的孩子,見到我們回來,而小白不在,就知道大約是我們撞見了。”

余故裏點點頭,接著聽。

岑穆蘭沒有沒收余故裏的手機,因為她知道,這法子沒有用——十幾歲的孩子,再懂事,可想事情到底不周全。真要收了手機,禁了足,可能反而會把她們惹急了,從而把人給逼到絕路上。

余故裏也有太多方法去看白清竹了,她每天都要去畫室固定打卡畫畫,她會有和朋友的社交活動,而她自己暑假還要參加教研工作,根本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貼身跟著余故裏。

再者,現在是暑假,強行幹預尚且勉強,那開學以後呢?

她們兩個人同班,低頭不見擡頭見,又怎麽能幹預的了?

之後的幾天果然都安然無恙。

而余故裏似乎和白清竹也達成了什麽共識——她不出門,不在家裏和白清竹打電話,只有偶爾岑穆蘭起夜的時候,才能聽見余故裏一個人躲在房間,開著個小燈,用很委屈的聲音說:“可是我想見你,我好想你啊,我這幾天都快成苦行僧了,整天被悶在家裏,感覺都快死了。”

對方似乎是在電話裏說了什麽,余故裏忽然笑了,“那我就不胡說了,呸呸呸。我活的長命百歲,我跟你一起長命百歲,咱倆肯定百年好合。”

又過了差不多一個月,暑假已經結束了一半,岑穆蘭看著余故裏空閑之余就去畫室畫畫,每天的作品都會拿回家給她看,的確是高強度的封閉訓練下畫出的精品,不存在糊弄的可能。在去畫室之余,她也會每天乖乖在房間刷題,有不懂的就在問同學,戴著耳機聽著對方的講解,

只有說漏嘴的時候,她才會露出點撒嬌的神情來,沖著電話那頭撒嬌,也就是這個時候,她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是白清竹。

給她講題的應該也是白清竹,她成績好,蟬聯了幾年的全校第一,所有老師全都知道她。

岑穆蘭後來也去了解過。

白清竹已經從寢室搬出去很久了——她們在鄉下支教半年,白清竹自那之後,就一直在家裏住著。

前不久剛搬回去,因為好地方已經被學生們選完,只剩下了幾個背陰的房間,常年不見陽光,哪怕是夏天,都只有日落那會兒才能照到一丁點兒,墻角四處都生了苔蘚和潮氣滿布的黑斑,環境不可謂是不艱苦。

她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在和余可進商量很久以後,選擇去了學校,決定找白清竹談談。

她知道這是個好孩子,她努力上進,比余故裏大幾歲,知道疼人,凡事也都寵著她——甚至在面對這件算得上是比較大的事情時,她也是按捺著性子,先讓余故裏穩住的一個主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