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沒有守宮砂(第2/3頁)

後堂的長幾上擺著各色美食,用於補給中堂所需,這會兒宴會剛剛開始,侍女們都在中堂伺候,後堂一個人影也沒有。

慕夭揪下一顆碩大的果子,塞進寶珊嘴裏,“嘗嘗貢果。”

國公府的夥食不差,寶珊偶爾也能嘗到貢果,沒有覺得多好吃,“你抓緊多吃點,咱們也好盡快離開。”

“來都來了,不急著回去。”慕夭靠在後門門口,一邊往嘴裏扔漿果,一邊盯著被眾星拱月的趙薛嵐,寬大的袖子滑落臂彎,露出纖細的小臂。

寶珊站在一旁,一個勁兒地給小黃狗投喂食物,生怕它吠叫,這時,她忽然注意到一個細節,慕夭的手臂上沒有守宮砂......

在汴京城,作為一種流行,名門閨秀都會點上守宮砂,慕夭作為宰相之女,不會例外。

寶珊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心情難以形容,婚前失貞,才是慕夭不上花轎的原因吧。

離開水榭前,慕夭給趙薛嵐準備了一份大禮。

當天去過帝姬府的賓客,無一例外鬧了肚子。

*

寶珊比陸喻舟晚一步回府,剛進門,見男人坐在書案前一臉漠然。

今夜心情復雜,寶珊沒有過去討嫌,抱著小黃狗進了臥房。

燈火如豆,陸喻舟放下狼毫,靠在椅子上看著對面的隔扇,唇角的弧度越壓越平。

無視主子,冷漠主子,故意氣主子,真是好樣的。

“寶珊。”

男人淡漠開口。

寶珊本想坐著不理,可礙於對方的身份,只能放下小黃狗,忍氣吞聲地走進書房,“主子有何吩咐?”

“適才去哪兒了?”

寶珊也不相瞞,“明越帝姬府,跟慕大小姐一起去的。”

陸喻舟臉色一沉,“胡鬧。”

知不知道明越帝姬想著法地想要抓她,她還主動送上門!

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一旦動怒,氣場屬實不小。寶珊顫了一下,扭頭看向窗外,漸漸紅了眼尾。

她還委屈上了。

陸喻舟有些煩躁,問道:“去作甚?”

“偷吃。”

陸喻舟蹙起眉尖,“以後離慕夭遠點,她容易帶壞你。”

慕夭和趙薛嵐的恩怨,哪裏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的,若是發生沖突,憑她宰相之女的身份,姑且能逃過一遭,但寶珊不行,一介孤女,無依無靠,哪裏是趙薛嵐的對手。

寶珊嘴角浮現一抹自嘲,又伴著一絲輕蔑,“主子是怕我被帝姬傷了,還是怕我受傷後,沒有人來配合你做假戲?”

話音一落,屋裏陷入沉寂。

陸喻舟哂笑,“你在嘲我虛偽 ?”

背地裏腹誹他的人不在少數,甚至很多時候會拿到明面上調侃,或真或假,他都不在意,人無完人,誰也做不到讓任何人滿意,可今日聽得寶珊的話,心裏不是很舒服。

身為婢子,哪能指責主子的不是,寶珊一直是恪守規矩的人,今日也不知怎麽了,很是氣悶,也很委屈,就是想放肆一回,她攏攏碎發,別至耳後,柔聲道:“不敢。”

陸喻舟斂著火氣,“我看你敢得很。”

寶珊看向他,烏黑的眸子帶著審視,“那主子倒是說說,為何要騙奴婢,說那戶人家是開青樓的?”

她知道了?這一定是慕夭告訴她的了。

陸喻舟僵持著不講話。

寶珊以為他對慕夭心虛“主子已經對不起慕大小姐了,不該再來招惹奴婢。”

對不起慕夭?

陸喻舟臉色極差,也沒了耐性,冷聲問道:“你說什麽?”

在汴京,與慕夭有感情糾葛的人只聽說過陸喻舟一人,兩人與明越帝姬的傳聞能寫成話本子,搬到戲台上去演了......

想起慕夭光潔的手臂,寶珊心有愧疚,“奴婢不想再陪主子做假戲了。”

頭一次被婢子拂了臉面,骨子裏高傲的世子爺哪能一而再的忍受,聽她這般說,冷笑一聲,“走吧。”

與其在這兒浪費精力,還不如多批閱幾份公牘,陸喻舟不再看她,也沒有問她為何忽然疏遠自己,執起狼毫低頭書寫,面色沉得能滴水。

打成目的,寶珊轉身就走,背影決絕,毫不拖泥帶水。

直到門口沒了那道倩影,陸喻舟才擡起頭,將狼毫狠狠擲在書案上,筆頭上的墨水染臟了折子。

“來人。”

李媽媽匆忙跑進來,“老奴在。”

“把慕夭叫來。”

適才見寶珊負氣離開,這會兒見到氣悶的世子,李媽媽意識到什麽,福福身子,轉身跑了出去。

看來,兩人吵架了。

李媽媽不禁佩服起寶珊,竟能把城府深沉的世子爺氣成這樣。

經過盤問慕夭,陸喻舟也沒弄明白寶珊忽然冷了態度的原因,卻又拉不下臉面去問,兩人僵持了數日,這期間,寶珊住在偏房與李媽媽擠在一塊,不是她想賴在梅織苑,而是沒地方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