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嫁我(第3/5頁)

兩人慢慢挪步,誰也沒有打破沉寂。

門扉之外,程闕摳破菱格上的糊紙,眯起一只眼睛偷看了會兒,笑得直聳肩。

荒郊野嶺,能瞧見這麽漂亮的女人,真是不容易,再看女子身旁的男子,像個書生,應該沒多少攻擊力。

程闕大喇喇走下旋梯,跟幾個同伴說了心中的計劃,“得手後,咱們把那小娘子帶去青樓,以那小娘子的姿色,賣上五十兩不曾問題。”

另一人不認同,“生過孩子,老鴇未必樂意。”

“你沒見到本人,見到了保準堵住你的臭嘴。”

“這麽漂亮?”

程闕靠在墻上,孟浪道:“爺現在心癢難耐。”

這裏離城池很遠,等到一更時分,慕夭等人還未歸。慕時清端著托盤進屋,見寶珊正坐在床邊握著小阿笙的手,失笑道:“先用膳吧。”

阿笙一直在睡,估計夜裏醒來會折騰人,寶珊露出赧色,“待會兒還要麻煩先生。”

慕時清蹙眉,對她有著深深的無奈,忽然擡起手,揉了揉她柔軟的頭發,“我很樂意照顧外孫。”

寶珊心裏升起一股暖意,僵硬著任他揉著頭發。

慕時清忽然收回手,指尖發顫,這姑娘的頭發跟邵婉一樣柔潤絲滑,觸感都一模一樣。

不怪他怔忪,癡情如他,永遠記得與邵婉相處的點滴,以及女子那頭烏黑柔軟的長發,是如何劃過的指尖。

一見傾情,一眼萬年。

那溫和的眉眼,俏麗的笑靨,勾纏心智,誰能想象,矜貴冷靜的慕時清,曾為一人沉淪巔狂,失了全部理智。

他清晰記得,邵婉被納入太子妃人選那晚,她在他懷裏哭泣的模樣,也清晰記得,自己失了風度,將她壓在矮墻上的情景。

那個名叫婉兒的女子,是摧毀他理智的克星,一顰一笑都會要他的命。

克己者破欲,氣勢如巨浪席卷沙灘,卻終究不忍吞噬她。

寶珊不知他陷入回憶,小聲道:“先生?”

慕是清意識過來,垂下手臂,剛要開口說些什麽,房門被人一腳踹開,砰的一聲,驚醒了睡夢中的小阿笙。

“哇哇哇。”

阿笙哭得滿臉通紅,寶珊本能地抱起孩子,護在懷裏。

趴在床邊的大圓齜了齜牙,開始吠叫。

程闕帶著七八個膀大腰圓的男人走進來,在老板娘的苦求聲中,抄起了刀。

幾人一見寶珊相貌,紛紛露出垂涎之態,心道就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小娘子。

程闕比他們幾個認錢,打量一圈,目光落在站在床前的慕時清身上,剛剛跟母親套話,得知了兩個客人的關系,勾唇道:“不必廢話,把錢交出來,準你帶走一個。”

慕時清面不改色,“何意?”

“帶走一個聽不懂?”程闕用地板刮著刀刃,猖狂至極,“孫兒和女兒,只能帶走一個。”

看弱者面臨痛苦抉擇,是他的惡趣味。

慕時清露出一抹厭惡,耳尖稍動,並未察覺到有潛藏的幫手,想必他們就是一群不學無術、欺軟怕硬的混混。

見他不露怯懦,程闕比劃一下手勢,幾人將慕時清堵在床沿和人墻之間,可一半的人已經將目光落在了寶珊身上。

寶珊緊緊護著哭啞嗓子的阿笙,手裏握著齊冰送她的匕首。

程闕根本沒把文弱書生放在眼裏,對著慕時清的臉揮出一拳,其余人也作勢要對慕時清拳打腳踢。誰知慕時清從腰間抽出一把折扇,搖開扇面時,扇骨中射出袖珍的九針,刺入幾人的面部。

幾人捂臉哀嚎,只有程闕避開了,只見他氣急敗壞地揮刀砍向慕時清,被慕時清扼住手腕。

力量的比拼下,程闕輸給了慕時清,險些被對方掰斷腕骨,若不是老板娘連連求情,只怕當即就要血濺帷幔。

慕時清踹出一腳,正中程闕腹部。程闕雙膝跪在,嘔出一口血。

與此同時,慕夭和齊冰也趕了回來。

比起折磨人,齊冰比慕時清在行的多,直接將幾人扔出門外,砰一聲關上門,不讓阿笙見到冷殘的一面。

沒一會兒,門外響起殺豬般的嚎叫和求饒。

慕夭將老板娘拉到一邊審問起始末。

沒再搭理這些混混,慕時清收好折扇,看向握著匕首的寶珊,彎腰輕聲道:“沒事了,把匕首給我。”

寶珊僵著不動,雙手緊緊握著手柄。姑娘嚇壞了,又因為母則剛,披上了一層戰衣,將最堅硬的一面展露出來,可畢竟是涉世未深的女兒家,面對五大三粗的闖入者,怎會不怕。

“寶珊,”慕時清溫聲喚著她的名字,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關切,“松手。”

直到懷裏的小阿笙停止了哭泣,寶珊才緩釋過來,顫顫巍巍松開手,眼含淚光道:“先生...先生...”

女子眼中的淚水刺痛了慕時清的心,一個人能維持住七八分的堅強已是不易,這個姑娘卻總是在人前表現出十足十的堅強,不願拖人後腿,可她明明膽子不大,遇見危險也會害怕,是什麽讓她不得不築起堅固的堡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