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頁)

賀老侯爺卻忽然道:“你站住。”

賀顧腳步一頓:“爹有何貴幹?”

“兩日後為父進宮,你跟我一起去。”

賀顧愣了愣:“我……我跟去做什麽?”

賀南豐抖了抖胡子,他嘴唇顫了顫,卻沒說話。

他心知當今天子不僅是位仁君,更是位明君,陛下愛才,他這大兒子雖然忤逆了些,然而無論文章詞賦、還是弓馬騎射,俱有幾分本事,這點賀南豐雖然不曾說過,心中卻也是暗暗為此驕傲的,他也沒少在與同僚交談時被羨慕生了個好兒子,若是陛下見了賀顧,八成會起惜才之心,或許會想留著他以後為官為將,不忍見他因做了駙馬斷送前程。

這樣就比他親自開口推拒要高明的多了。

只是賀南豐心裏雖然清楚,卻不願在賀顧面前說出來,否則這個本來最近就犯軸的忤逆兒子,不定還要怎麽得意,倒時候他更加不好管教了。

他想到此處,便只幹咳一聲,冷冰冰道:“為父的決定,自有道理,問這麽多幹什麽?”

賀顧深覺他神經病,明明是賀老頭自己叫住他的,現在倒要賣關子了,他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剛準備轉身離開,卻又想起一件事,頓住了腳步。

“爹和夫人怎麽過,我做兒子的無權過問,只是夫人是爹的繼室,容兒卻也是爹的女兒,還請爹管好夫人和她手下的那些個黑心婆子和下人,不要把手伸到望舒齋裏去,否則將來若是鬧大了,爹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賀老侯爺一愣,皺了皺眉,道:“你是說……”

賀顧頗有點奇怪的看他一眼,譏諷的笑了笑。

“夫人好歹也做了爹這許多年的枕邊人,怎麽,她能幹出什麽事兒,難道您真的一點也猜不到?容兒親口告訴我,有壞人要害她,只是被望舒閣的嬤嬤們發覺了,未能得逞,她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能撒什麽謊?我與爹都在承河,這偌大的長陽侯府又有幾個人能害她、想害她?爹難道猜不到?”

賀顧說著,腦海裏不由得想起上輩子他一個不慎,賀容在家裏遭了那女人毒害,被蛇嚇得失心瘋,心智永遠停留在了孩童時這件事,不由得心中更添了幾分氣。

重生到現在,賀顧其實時常有種莊周夢蝶的感覺,每一個夜晚過去,他在清晨醒來,洗漱時看著水面上的自己,都會懷疑他是不是真的重生了,走過那麽一遭處處不順心的人生?還是這一切都只是他做的一場夢?

但賀顧發現,他無法有那份胸懷,像夢裏的那個半生沉浮的賀顧一樣,面對著為了他出生入死,最後卻把賀家滿門抄斬,說他是“不忠不順之臣”的太子,也只是逆來順受,引頸就戮。

回到了少年,賀顧感覺到自己的心理也多少受了點影響,情緒起伏變的大了,也不想再受被人擺弄、辜負、背叛的氣了。

不管那一世是真是假,至少這次,他絕不會再走之前的老路。

盡管現在的萬氏可能還沒造上輩子的孽,但是賀顧卻絕不會放任不管,他不會再給這些人一點傷害自己和自己親人的機會。

他冷聲道:“好話已經說在前頭,倘若爹縱容她,以後她要是惹怒了我,爹別怪兒子忤逆不孝。”

賀顧話音罷了,轉身離去,獨留下面色怔然的賀老侯爺。

與此同時,皇後居住的芷陽宮。

長公主淳孝,原本在西山獵場陪同皇帝圍獵,剛一得知皇後染了風寒,立刻告了假回宮來看母親。

但芷陽宮的宮人卻都知道……皇後娘娘好著呢,至於偶感風寒臥床不起……

不存在的,都是娘娘為了誆公主提前回來扯的謊。

此刻長公主果然風塵仆仆的從西山趕回來了,她剛一進芷陽宮,芷陽宮的宮人們俱都是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出一點大氣,生怕一會公主發現被親媽忽悠了以後,會拿他們撒氣。

陳皇後當年是名動汴京的美人,加之她家世貴重,還未出閣,提親的人就幾乎踏破了陳府的門檻。

長公主裴昭瑜,一副好容貌生的就隨了母親。

只是她性情清冷寡言,陛下又愛重她,自小養的與皇子並無二致,讀書弓馬,樣樣在行。

與母親陳皇後的嬌俏動人,靈動跳脫不同,長公主更像雪中紅蓮,雖然清冷、卻仍然艷色奪人。

她一摘下面上薄紗,芷陽宮的宮人們雖然是從小看著她長大,卻也免不了每次乍一見,都要為長公主的美貌目眩神迷一番。

長公主的聲音微微有些低,卻仍然算得上溫潤悅耳:“母後?您沒事?”

“沒事沒事。”陳皇後一邊在案幾上嘩啦啦的翻一邊道,“我要不這麽說,也不知你幾時才回宮,母後這有正事要找你呢。”

“既然是正事,您為何不直接……”

她話音未落,目光落在陳皇後翻在案幾上的一副畫像上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