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大爭(54)(第2/5頁)

謝青鶴派陳利去請田文的時候,已經決定讓陳利跟著去華家了。

他不但要田文去全程跟著監督,絕不許閻葒在私下搞小動作屈打成招,還要派自己的衛士去給田文支用,若是閻葒仗著手底下兵強馬壯跟田文起沖突,陳利帶著的衛士也不是吃素的。

不管閻葒是否有其他想法,他的行動被謝青鶴派出一文一武死死監看起來,也足夠難受了。

然而,他也無法拒絕。

陳起已經幫他把少君攔在了宮中,給了他一整夜的時間。

現在陳起已經歇下了,就是不想再為這事跟兒子別苗頭,閻葒只能硬著頭皮,獨自應酬少君。

想到這裏,閻葒想起自己被開了瓢的腦袋,心中苦笑。他的頭皮能有多硬?不是照舊被少君一水瓢砸了個豁口?——那水瓢還是主人放在那兒的呢。少君拿著多順手。

與謝青鶴敘禮告辭之後,閻葒還記得禮讓田文:“許章先生,請。”

送走了閻葒與田文之後,謝青鶴跺了跺凍得麻木的雙腳,走回偏殿。

他臨走前囑咐伏傳不必等他吃飯睡覺,中途吩咐召見田文,已經驚動了伏傳,這會兒屋內還點著燈,伏傳趕忙出來迎他,問道:“我聽說是纘纘出事了。”

“嗯。”謝青鶴不及彎腰,伏傳已經屈膝蹲下,幫他褪了被寒氣浸透的靴子,順手在他腳上輕捏了一下:“涼透了。大冬天的,站在外邊也動一動啊。”

“也沒想到田許章那麽促狹,拖拖拉拉快一個時辰才進來。”謝青鶴說。

伏傳也不用什麽暖筒溫水,直接將真元蘊於指尖,在謝青鶴腳上經絡上揉捏,很快就有暖意從足底升起,頃刻間就緩解了寒冷帶來的麻痹。謝青鶴渾身溫暖,鼻尖甚至出了一點汗。

謝青鶴簡略說了外邊的事,伏傳聽說纘纘去了華家,也很意外。

他這時候才有心情詢問:“怎麽就叫田文過去呢?”依大師兄的脾性,肯定得親自走一趟。

“陳起不許我去。”謝青鶴說。

謝青鶴心情好的時候,就會稱呼陳起為“阿父”,若是感覺到陳起對他的敵意,或是他對陳起生起敵意了,就會直呼其名。陳起把去華家捉拿奸細的事情交給閻葒處置,不讓謝青鶴插手,絕不可能是無的放矢。謝青鶴當然不高興。

伏傳想了想,覺得不大理解:“他這是沖著華家,還是沖著咱們?”

當初謝青鶴要赦免華家,出於兩個原因,一來仙道貴生,他有惜才惜命之心,不願濫殺,二來饒過華家上下,也能安撫穩定青州民心。

這事情由謝青鶴主理,安瑩在事後曾書信奏報陳起,陳起並未回復此事,算是默許。

但是,沒有回復,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不置可否。

既不贊成,也不反對。

如果陳起認為華家的事處理得非常好,很符合他的心意,他必然會大肆吹噓炫耀,誇獎兒子。

伏傳也知道陳起小心眼,頓時懷疑他是不是又找舊賬了?陳起是標準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一件事記在心裏,但凡有機會,想起來他就要報復一下。而且,完全不分親疏遠近,有仇必報。

謝青鶴已經解開了發髻,松了松緊繃的頭皮,聞香醒脾。

稍歇片刻之後,他才說:“他若是有心借此生事,不會讓我隨意拿捏閻葒。”

謝青鶴隱隱約約地覺得,陳起是故意讓他跟閻葒生怨。但是,他又覺得,陳起不會這麽無聊吧?

“不管他心裏怎麽想,許章先生和利叔都跟在閻葒身邊,只要華家沒有太出格,不至於被閻葒拉下水。”謝青鶴打開妝鏡台的小抽屜,拿出凍瘡膏,在周指關節處細細塗抹。

塗著塗著,他慢悠悠地感慨:“華家,有些麻煩。”

陳家與華家畢竟有破家奪城之恨,華家更有不少人死在青州大戰之中。

要說華家對陳家沒有恨意,只記得謝青鶴的庇護赦免之恩,那是癡心妄想。華家上下幾十口子,肯定會有人心生怨恨。謝青鶴的意圖也只是把華家圈養起來,歸順認命的提拔起來,憤懣反骨的直接養廢,整個華家都落入了奴籍,哪還有機會去興風作浪?

萬萬沒想到,華家人都管束起來了,冷不丁從外頭跑進去一個奸細。人算不如天算。

“大兄赦免華家也沒兩年。真要為了這事重新翻起舊賬,知道的是說華家勾結奸細,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兄沽名釣譽,假惺惺地籠絡了兩年,最終還是殺了。”伏傳說。

謝青鶴倒不在乎虛名。陳叢幹的壞事多了,也不差“沽名釣譽”四個字。

“她與你提過華家嗎?”謝青鶴突然問。

伏傳想了想才明白這個“她”指的是纘纘:“那時候往青州回來的途中,她倒是問了我不少華家的事。我聽著吧,她打聽的不是華家,而是……大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