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言家(第2/4頁)

看來除了盧先生,這二小姐也算是降他的人之一。

言昳身邊丫鬟手藝都不錯,很快就給雁菱紮了個跟言昳差不多的雙髻,三人一邊偷偷觀察彼此,一邊往主堂去了。

言昳先請言家兄妹這兩位客人進屋,才一掀纈玉錦簾進了屋內,一進屋便笑道:“爹爹,瞧我在路上遇見了誰?這兄妹倆正誇贊咱家院子裏好景致呢!”

白旭憲站起來:“真是巧了,你們小輩倒是先熟了,昳兒快來,跟著二位見禮。這是你言家伯伯。”

屋裏坐了兩個陌生男人,年近四十那位就是言昳上輩子的後爹:言實將軍。

言實確實是典型的武將長相,比他幾個兒女要粗糙些,高大黝黑,穿衣豈止簡素,簡直是滿不在乎,登門拜訪連件綢緞的衣裳也沒穿,只套了個素色圓領羅衣,白色交領扣著他粗壯的脖頸。

言實一副愚鈍憨笨的長相,但言昳知道他一點也不傻,心裏是細致又拎得清的。若不是前世某些機緣巧合導致的言家倒台,他本可以在亂世低調的自保。

而右手邊凳子上的小青年,就是曾經跟白旭憲讀書的言家長子——言元武,看模樣已經在讀軍校,有十八九歲了。言昳其實對他印象不深刻,她十二歲到言家之後,言元武便在外頭帶兵打仗,直到後來戰死,言昳都沒碰見他幾回。聽言元武這個名字,再聯系他爹和二弟的長相,言昳以為他必然也五大三粗,英武非凡的。

但言元武長相那叫一個溫順老實,簡直跟八十年代車間主任似的,還戴著一副水晶眼鏡,單眼皮圓臉頰,和氣的插著袖子與言昳擡手過禮。

李月緹和白瑤瑤也來了,兩家人湊齊了,便是說些場面話。

小輩們在這種場面下,基本都心不在焉的,言昳更是。

其實上輩子,她當然不覺得白旭憲和老太君算是家人,反而是與言家人有不少濡沫之情。這也是她上輩子獨立之後,仍然願意用言姓的原因。

但也不是說言家跟她就只有相親相愛,毫無芥蒂。她與這個家族關系很復雜。

最早言昳被送去言家,就是因為她十二歲那年,言家、白家正是倆家交好的時候。兩家共乘一艘大船去武昌一帶遊玩,返航時卻忽然遭遇暴風雨,言實將軍當時保護了離他最近的白瑤瑤,但自己的女兒,也就是言雁菱卻在風暴中落水喪生。

白旭憲心裏愧疚,就說要賠給言家一個女兒,就把看似地位更高的嫡女言昳送給了言家抱養。

言昳真是搞不懂這個邏輯,但估計是因為原著中言昳作為惡毒女配已經蹦跶太久沒花招了,讀者也討厭她,想讓她滾蛋,所以才有的這麽個劇情。

言實將她帶回家後,言夫人卻恨瘋了自己的丈夫——不保護自家的女兒,讓親生骨肉慘死,卻抱養了人家的孩子回來!

哪怕是小貓小狗,養了幾年死了,買個花色一模一樣的回來也替換不了啊!

這個男人憑什麽覺得一個跟雁菱完全不一樣的女孩,就能替換她失去雁菱的悲痛?!

但言實將軍畢竟已經接受了這個孩子,白家說什麽也不願意要回去了,就只好把言昳放在膝下養,帶回了京師。

在京師的言家,言夫人對言昳不管不問,甚至不願意跟她打照面,言家上下,甚至連奴仆都知道她不過是個外人。但幸而言家很有規矩,她只是不受重視,卻不會再被虐待,不會再被柳條抽打“驅鬼”,不會連飯都吃不飽了。

言家不疼愛她,卻也給了她簡素樸實的武將家小姐該有的生活待遇。

而上輩子的言涿華也恨自己的父親,連帶著恨言昳,在家中一直欺負她。扔她的東西,往她屋裏放蛇嚇她,甚至就不管她叫言昳,只說她是“姓白的”。就仿佛是能把言昳逼走,妹妹雁菱就能活著回來了。

不過言昳也不是受欺負的,她也去扔言涿華的東西,也把自己屋裏的蛇塞進言涿華的被窩裏,甚至當面罵他“二傻子”。

倆人可是結上仇了。

言昳十二三歲的時候,滿心都是恨,恨白旭憲,恨自己明明沒做錯,卻到了言家也被怨恨。

沒過多久,言家長子言元武在外戰死,言家再次陷入悲痛,言夫人幾乎哭到昏厥。言昳當時還擔驚受怕,怕被指責是“災星”才害死了言元武,她當時深夜收拾好行囊,打算向言家告別,自己討日子去,也不願意讓言家覺得她是禍害,也不想被人人喊打。

卻沒想到夜晚去找言實和言夫人道別的時候,言昳卻隔著門聽到了言夫人在言實臂彎裏哭泣:“言家就只剩下涿華這一個孩子了……我該怎麽辦啊……”

言實半晌道道:“……不。其實不止剩他。”

言夫人怒道:“你難道會把言昳當自己的親生女兒嗎?!你是忘了雁菱有多麽愛你,多麽喜歡粘著你叫爹爹了嗎?你要我疼愛言昳,就是背叛了我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