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喜酒
言昳歪頭道:“可不是嘛!”
山光遠很想拿拳頭鉆她腦袋兩下!還一副“真的好巧”的樣子, 她是寶膺說什麽她都信嗎?
她不是對男人可提防精明了嗎?怎麽對寶膺就偏有一種天然的相信!
山光遠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孔夫人和老鬼齊齊轉頭看他。
山光遠是個要不就悶不開口,要不就有話直說的性子,竟能被言昳逼出一個心裏千回百轉的冷哼。
言昳拍了拍他官袍胸口的團繡, 道:“再見面的時候, 您這兒就要換成蛟紋了。擊退韃靼,就靠言將軍和你了。”
山光遠看她:“咱們五年沒在一起過年了。”
言昳覺得他說話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 她跟他聊事業前景呢, 他突然說什麽過年。
言昳反應過來:“哎, 恐怕是要在西北過年了, 我在此之前, 肯定會去找你的, 畢竟我這兒一大堆事也要跟你的行軍配合。”
山光遠嚴肅點頭,實則氣悶。
雖然他也不是不想聊工作, 但喝醉了她想聊軍務、清醒著她也只想聊這些。這個女人腦子裏真是塞滿了權欲與賺錢大業,某些心疼與情意, 才是她腦子裏靈光一現卡殼了才會出現的吧!
山光遠硬邦邦道:“嗯。”
言昳覺得話也說的差不多了,她偷偷打量他, 應該是沒生氣的樣子, 便暗自松一口氣, 搓著指尖道:“那我走了。”
山光遠手背在身後:“嗯。”
言昳登車,車門合上,她都沒說一句話。
山光遠在府門口挪不出腳,說不出話,只盯著馬車往外漸漸駛出去。
快出街的時候,她從側面車窗忽然伸出腦袋,對他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而後一截手臂也伸出來, 寬袖斜滑,她舞著白藕似的胳膊對他揮了下手。
山光遠幾乎是無法自控的露出點笑意,對她也揮了揮手。
馬車走遠,他轉過頭去,只瞧見老鬼跟孔夫人抱著胳膊促狹的望著他。
山光遠頓了一下,只當什麽也沒看見,往府中走去。
言昳離開後,山光遠也沒在京師停留幾日,便拔營離京。皇帝派他率領的有神機營中軍、他曾經組建的宣府鎮與蔚縣的兵軍、以及保定順德多地的屯兵。
山光遠將他們按出身與行軍習慣分為三軍,中軍自然是神機營這些最精於訓練的京兵,他自己組建練兵過的五千軍士為右軍,保定順德抽調的七千人左右為左軍。
這樣的軍隊還需要有浩浩蕩蕩的後勤與輜運隊伍,以山光遠的估算來說,一般能上戰場的士兵如果有一萬,後勤加輜運耗費的民兵百姓的人力就要有一萬二到一萬五。
山光遠聽說京保的一段蒸汽機車在試運階段,提出想說利用這段鐵路來運輸物資,雖然路段不長,速度也不快,但能夠節省很多人力。
他向皇帝問詢此事,睿文皇帝面露尷尬的笑容。
原來皇帝投產鐵路,但這段京保鐵路在修建了二成左右的時候,皇帝的國庫醜聞就爆出來,這段鐵路也修不下去。皇帝還沒想好要如何了結此事,戶部便說保定當地一家煉鋼與鐵路公司以高價買走,之後就連對外公示都沒有過,就易手鐵路的修建與使用六十年的權限,換來大筆錢當時給朝廷發工資了。
所以這段路根本不屬於皇帝。
皇帝還反問他:這場仗你打算怎麽籌錢?
山光遠:“……”毀滅吧。
要不是認識個富婆,連保家衛國都難啊。
山光遠派人去查這鋼鐵公司的名字,卻查到叫“道遠鋼鐵”。雖然這名字很普通,也可能是他自作多情,想到不知山雲,總覺得這個遠字也……
言昳對自己的產業埋藏的很深,他查不到這鋼鐵公司的所有人,但就在他匯集三軍到離保定不遠的府縣,準備親自去找這道遠鋼鐵商談時。
一封短箋,由幾個掌櫃模樣的人,恭恭敬敬送到他手中。
信封沒打開,便看到開口處蓋著道遠鋼鐵的方印。
信封中簡直不是短箋,而是她隨手從哪本賬冊上撕的一塊邊緣毛碎的破紙片子。
“用吧。年前一起結賬。”
他捏著那破紙片子,真是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無奈。是解了他燃眉之急,但就這麽一句話,別的什麽都不說了?
結賬,結賬。
他是個一窮二白除了打仗什麽也不會的,要是欠了她債還不上來,只能把家裏最值錢的床架子砸了,賣給她當柴火了。
山光遠笑著搖搖頭,松了口氣,對軍中副將道:“讓那幾位掌櫃留步,請輜運郎中和雜造局來,與他們商議運糧草物什的事情吧。”
韃靼分兩股南下,可以理解成韃靼的軍隊是從南到北的寬河,而卞宏一就是卡在河道之中巍然不動的沙洲。韃靼的軍隊不敢直逼卞宏一,則分成兩股,繞開沙州,一股在甘肅西涼蘭州,一股則在晉、冀之間的華北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