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6章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第2/3頁)

僅僅這一份以孔聖自比的氣魄,就不知道甩了以閨房新婦自比的慶家公子多少多少條街了。

不,這已經不能用街來衡量了,要用一個個的世界去衡量才對了。

如果說慶家公子的詩中比喻是在散仙界,秦楓的詩文則是高高在上的天仙界。

慶家公子的詩是地上草裏的水蛇,秦楓的詩文已是翺翔九天的蒼龍,一句詩文之中,高下立判!

慶家副考官登時驚得目瞪口呆,愣住半晌,大聲厲喝道:“豎子竟敢以孔聖自比,你這是對聖人大不敬!”

他一甩衣袖,大吼道:“來人啊,將此子押下,等候夫子發落!”

可就在這時,一只大袖徑直擋在了他的面前,法正一臉正氣,冷冷說道:“慶大人,請問,這一場,誰是主考官?”

慶家副考官瞬間愣住,他咬牙切齒道:“此子辱沒聖賢,人人得而誅之!”

法正卻是語氣冰冷說道:“我雖是一個法家之人,但也知道儒家孔聖志在人人效仿於他,以至人人如君子之境界,否則他也不可能開設私學,廣收門徒,廣興教化了。恕我直言,我一個法家人都看不出一個讀書人以孔聖自比,有何僭越之處!”

他語氣一轉,看向慶家考官冷冷說道:“還是說,欲加之罪,不患無辭?大帽子在你們儒家人嘴裏,都可以隨便扣的嗎?”

慶家考官一時語塞,他狠狠地看向秦楓,可偏偏就在這時,他看到了秦楓寫下的後面兩句話。

“噗”地一口鮮血竟是直接被那兩句話給嗆了出來,噴在胸前雪白長衫之上,刺眼無比。

蔡京見狀,正要去扶慶家考官,法正卻是在看到那兩句話,仰天大笑,一口郁結不發的怨氣,暢快出盡。

他長聲大笑道:“好,好一個下民易虐,上蒼難欺!”

法正看向秦楓所寫詩文,大聲吟道:“知我罪我,其惟春秋。下民易虐,上蒼難欺!好一個上蒼難欺!”

他轉過身來,看向突兀吐血的慶家考官,大聲喝道:“若非你心裏有鬼,為何會怕這‘上蒼難欺’四個字?”

慶家考官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法正看向秦楓,再也毫不吝惜對於這位讀書種子的贊賞:“秦楓,想不到你不僅博古通今,學貫百家,詩才居然也這般不凡。現在我法正謹以法家傳人以及你考場房師的身份,正式向你發出邀請,你可願入我法家轂中!”

法正一言既出,等於是以主考官的身份認可秦楓是這場詩文比試的勝出者。

而且他毫不吝惜對於秦楓的青睞,甚至當場就要招攬進入法家的陣營。

如果秦楓已經是一名上清學宮的學子,這並不算特別稀罕。

除卻最主流的儒、道兩家,各家收弟子都比較隨意,往往青睞之下,就會不拘一格收入囊中。

但奇就奇在,秦楓還不是一名上清學宮的學子,甚至說連作為學子的資格都還沒有得到的情況下,法正就以法家傳人和房師的身份不吝遞出橄欖枝,這就很令人驚奇了。

這一下,輪到法正老神在在,慶家副考官驚慌失措了。

他猶自頑強地伸出手來,擦去嘴角的血漬,開口說道:“文光鏡照過,才知鹿死誰手!”

他此時此刻的表情與剛才法正說“還有一首詩沒做出來”時的表情神態幾乎一模一樣。

當真是風水輪流轉的現世一報。

法正看了這可惡又可憐的慶家考官一眼,信手從衣袖之中取出一枚文光鏡,氣定神閑地擱在桌上,淡淡說道:“那就照文光鏡好了!”

氣氛一時尷尬,大有“你要戰便戰”的感覺。

慶家公子一咬牙,捧起自己的作品徑直走到慶家考官的文光鏡面前。

文光鏡一掃,詩文之上,點點細碎光芒升起。

文光灰轉白,白再轉青,最終匯聚成青光三尺,瑩瑩其上。

慶家副考官如絕境逢生,面色由白轉紅,大聲宣布道:“文光白轉青,僅次於藍、紫,是不可多得的精品,青光三尺,整整三尺啊!”

法正也是眉頭微微一皺。

這一篇《考場敬作》立意精巧,法正也覺得文光應是在青光之列。

只是青光三尺,實在是有一些太高了。

要知道,很多學宮裏的作詩家大才,哪怕是號稱年輕一代之中四大才子的“詩才子”,也不一定每一首詩都能達到青光,更不用說青光三尺。

法正甚至有些緊張了起來,萬一,他是怕萬一,秦楓之詩也是青光三尺,那該如何是好?

如果都是青光三尺,慶家又會再出什麽幺蛾子來打壓這命途多舛的讀書種子?

法正看向秦楓,正要開口鼓舞什麽,秦楓卻已是信手拈起自己的詩文,朝著法正面前的文光鏡信手一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