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搬回家住

男人一只手搭在在陽台圍欄上, 一只手夾著煙卷,猩紅的點在黑夜中忽明忽暗, 煙霧繚繞,一半暗夜,一半燈光,深雋冷冽的眉眼掩藏於光暗交界處,表情模糊不清。

這是蘇念白第一次見鶴望臣抽煙。

嗆人的煙草味充斥鼻腔,鶴望臣也是退遊那段段時間學會了抽煙。

蘇念白起身,走到他的身邊, 兩手輕搭在欄杆上。

“我覺得這件事沒什麽啊, 我聽說很多主播都會收到恐嚇,還有娛樂圈的私生飯會做的一些很可怕的事, 粉絲一多,遇見極端粉絲很正常。”

蘇念白頓了兩秒, 接著說:“我就不信我真和你公布在一起了, 就會——”

想起短信的駭人, 蘇念白嗓子澀澀的, 他接著說:“就會真的受到傷害。”

桌上蘇念白的手機閃著微弱的光芒。

畫面上最顯眼的是中間的那張照片,看樣子應該是剛剛蹲在他直播間裏截的圖。

截圖是彩印出來的。

照片上少年的臉、衣服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刀痕, 其中最大的一條劃痕從右臉頰的太陽穴位置劃過小紅痣,直至蘇念白的下唇。

照片還沾染著紅紅的液體,鮮艷到泛著熒光, 乍一看好像蘇念白真的被刀刮得血肉模糊,再晃眼一看,還是能分辨應該是用什麽顏料塗抹的。

畢竟真正的血液是暗紅粘稠的。

除了圖片以外,十幾條短信內容都是嚷嚷著離鶴神遠點兒、不想死就趕緊滾、在一起的話我會殺了你之類,還有一連串的砍刀表情。

鶴望臣將煙丟在地上, 用力碾碎。

“會真的受到傷害的,”鶴望臣語氣很淡,像是在陳述一件事情,蘇念白看不清楚他眼裏的表情,仔細聽卻能辨別出他聲音裏的顫抖。

蘇念白輕笑一聲,牽起他的手說:“怎麽可能,幹這種的事情人不都是說著玩的,也沒見有多少人有那個膽子真的找上門。”

這次,鶴望臣什麽都沒說,他撩開衣服,拉過蘇念白的手,放在自己腰側的地方。

觸及溫熱的皮膚時,蘇念白一怔,指尖緩緩摩挲著腰側一截幾公分的微微凸起的淡痕。

這疤痕他很早就發現了,當時他問鶴望臣這是怎麽弄的,鶴望臣解釋說是健身不小心弄的,傷痕很淡,蘇念白想著鶴望臣沒必要在這件事上騙他,就相信了。

深沉的嗓音在黑夜中擴散開來,蘇念白盯著城市中央萬家燈火的璀璨,脊背卻愈發冰冷。

當初鶴望臣的直播如日中天時,他收到榜一女粉的求助。鶴望臣對她了解不深,只是偶爾帶粉絲玩匹配時會問她要不要一起來,他曾經不經意問過,送那麽多錢家裏人會不會有意見,榜一女粉只是說家裏人知道。

短信上的求助內容大概是說她精神狀態不好,在學校被欺負了,成績也差,內心很痛苦,快要活不下去了。

鶴望臣當時心軟,就安慰了她幾句,給她支招說要怎麽去解決。

因為這一時的心軟,榜一女粉就依賴上了他。

並賴上了他。

從那之後便是數不清的短信。

說不理她的話,她就去自殺,去跳樓。

鶴望臣見她精神狀態愈發嚴重危險,就通知了她的家長。

她的家長很快安排醫生治療,後來吃藥不管用,她還會對靠近她的人做出危險行為,她的家人沒辦法,就將她送入療養院進行長期治療。

期間可能是被控制了手機還是其他原因,鶴望臣再也沒收到她的消息,他也繼續自己的直播。

就這樣過了一年,某一天鶴望臣突然收到她的消息。

她說之前的事很抱歉,能不能再見一面,她想當面致歉。

鶴望臣本是不準備去的,女孩給他發了病例說自己病情控制好了。

還說就當是送了那麽多禮物最後的要求,她說自己要出國了,想在離開前再見一面道歉。當天的交談沒有任何問題,女孩雖營養不良,但看上去樂觀了很多。

在女孩問能不能原諒她之前的行為時,鶴望臣也是笑著說沒事,祝福她以後能有快樂的生活。

當時鶴望臣高三,兩人散會後,鶴望臣去了市區圖書館查資料,正巧遇上同一年級的另外一位女學霸,女學霸向他咨詢燕大自考以及保送的事情。

就這短暫的十幾分鐘接觸,幾天後,女學霸拿著手機找上他,說是連續好幾天收到恐嚇的短信,都和他有關,問他知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女學霸也發短信解釋過她和鶴望臣沒有任何關系,但是威脅恐嚇的短信一直不停。

那兩天全國物理競賽如期舉行,他和女學霸的考場都在隔壁省的第一中學,考完試回燕市天色有些暗。

家裏人來接鶴望臣時,他提出一道送她回去,女學霸婉拒了,說已經預約好車,鶴望臣也沒多想,車開了幾百米後,鶴望臣還是覺得不放心,雖說才晚上10多點,路上行人也多,但他想起網約車的輿論,還是讓司機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