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皇後病臥

皇後病臥, 連夜太醫被傳入宮中,這消息也傳到了瓊思齋,正準備入榻休息的沐錦書一驚。

好好的, 這怎麽突然......

沐錦書忙將換下的衣物重新穿來,侍女告知鳳儀宮內手忙腳亂的,皇帝陛下正候在寢宮內,還是待一早再去探望。

沐錦書被攔著坐回榻上,心神不寧, 她現在過去也幫不上什麽忙, 只能聽著那邊可傳來什麽消息。

思來想去,皇後娘娘定是為了她和二皇兄的事。

鳳儀宮徹夜掌燈, 沐錦書在瓊思齋也是輾轉難眠,放不下心。

待到翌日, 沐錦書梳妝漱洗,披上鬥篷, 便攜著侍女往鳳儀宮趕去, 這消息一早便傳出了宮圍。

至鳳儀宮, 寢殿的門正關著。

皇帝陛下正在房裏,太醫署令正在裏頭恭候著, 而門前還跪著兩位太醫,戰戰兢兢的。

聽是皇後娘娘體弱氣虛, 心有郁結,怒極之下,嘔血而昏,可將陛下嚇得徹夜未眠。

沐錦書停在寢殿門外, 只聽陛下在裏頭斥責太醫, 眾人怯怯不動。

剛至鳳儀宮不久, 東宮的太子太子妃亦入門而來,詢問如何了。

沐錦書將情況告知二人,皇後娘娘似乎還未醒來,這話剛說完。

宮外又傳來動靜,眾人側目望去,只見身披大氅的楚王趕來。

清早四野的霜雪正厚,前日剛冒風雪罰跪,謝明鄞尚染著風寒,神色些許蒼白。

謝明鄞入門而來,見緊閉的寢殿門,眉宇凝重,不禁輕咳幾聲,便詢問情況。

沐錦書愁眉不展,望一眼病未愈的謝明鄞,輕輕道:“皇後娘娘還未醒來。”

謝明鄞蹙眉思忖,想來定是皇後為他同父皇起爭執。

太子立於一旁,掃視謝明鄞上下,“風寒未愈,你不必如此著急趕來,孤讓人帶消息過楚王府去便是。”

謝明鄞回道:“無妨,我習武之人,一點風寒不打緊。”

隨之幾人在寢殿外坐下來,直到片刻後殿門才打開,太醫署令從中退出來,說是皇後娘娘醒了。

幾人順著殿門看去,只見皇帝正坐在太師椅上,望見趕來的子女,他側首便是氣不打一出來。

眾人連忙走入寢殿內給皇帝行了禮,再看向床榻上的皇後娘娘,正面色蒼白,精神萎靡著,是剛剛轉醒。

面對幾人的擔憂,她松和眉目,淡然淺笑,安撫幾句無大礙。

待宮女將藥端上來,為不打擾皇後休息,便紛紛退出了寢殿,但皇後卻把沐錦書留了下來。

寢殿內,炭爐比平日多添了幾頂,雖暖堂堂的,魏皇後的手卻是泛涼的。

她坐靠在榻上,攬起沐錦書的手,面色惆悵:“三兄妹裏,母後最疼的是你,正因你不是母後的親女,才更護著你。”

魏皇後的聲線虛弱,帶著啞色,只讓沐錦書心疼不已,順著她的話點頭。

魏皇後繼續道:“放心,母後定不會讓你嫁那南陽王,哪怕有人堅決要你嫁,我便跟他拼了。”

這話說得沐錦書心顫顫,只聽旁邊一聲噠,是指骨敲桌的聲音。

側眸輕睨,只見身著淡金華袍的皇帝面色冷肅,眼巴巴地看著母女兩互訴衷腸。

沐錦書輕咽口水,覺得有點滲人。

魏皇後只當那人不在,輕聲淺咳,然後道:“昭寧定不能像本宮一樣,同一個無情意的人過活數年,本還想叫你好好研幅畫,待皇帝壽辰時獻禮,好好說道這婚事。”

“也罷,壽辰畫獻不獻都無關了。”皇後滿面悲楚,輕輕掩淚:“這偌大的後宮,我待夠了。”

沐錦書癟唇,“皇後娘娘......”

一旁的皇帝是聽不下了,站起身來,開口讓沐錦書退下去,莫耽誤皇後喝藥。

在皇帝的冷眸之下,沐錦書只好起身,步伐淺淺地退出寢殿。

魏皇後見沐錦書退下,又掩唇輕咳,臥入榻中,背身以對。

皇帝站在床榻不遠處,凝視著榻上的人,他一夜未眠,兩眼下泛著淡淡青黑。

“你就一定要說出這樣的話來氣朕。”

魏皇後枕著手臂,淡漠道:“臣妾何德何能,氣得到陛下。”

皇帝望著魏皇後背對的身子,甚覺心痛,當年小公主尚在繈褓,怎料受奸人落毒,殘喘難活。

為以謹防毒性染予皇後,乃至鳳儀宮,是他命人將孩子悶死。

他身為帝王有諸多力不從心,那時也是局勢所逼,無奈之下的舉措。

因而皇後怨恨他多年,始終認為是他沒有全力保下小公主,雖從不在他人面前表露,在兩人獨處時,皇後對他是極為冷淡。

只想孩子沒了還可以再生,可皇後執拗於此,處處隔閡他。

皇帝收斂心緒,長嘆一口氣,來到魏皇後榻旁坐下,只聽她漠然道:“起開,別把臣妾的被褥坐臟了。”

皇帝心頭一酸,只好緩緩從榻上站起來,怨念道:“你與朕是夫妻,榻都不讓朕坐,著實傷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