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委屈屈(第2/3頁)
“如果自己踏入的是一段沒辦法離婚的婚姻,不如幹脆就放棄談戀愛的念頭。”鹿女士說,“人一旦有了感情,就很難再冷靜地談利益。越復雜的關系,越容易讓人覺得委屈。”
鹿溪似懂非懂。
一直到跟著薄光年坐上車,她腦子裏還在回蕩這句話。
冷不冷靜的……她沒聽懂。
但是戀愛讓人感到委屈,她最近也有所體會。
車子平穩地行駛出去一段路,路燈烘托出一個暗香浮動的夏夜。
薄光年見她一直沉思,問:“媽媽跟你說了什麽?”
鹿溪:“回去告訴你。”
這裏有跟拍。
“嗯。”薄光年又問,“你爸爸媽媽,是什麽情況?”
雖然他搬家回國、認識鹿家父母的時候,已經上中學,開始記事了。
但哪怕兩家是鄰居,交往甚密,幾年下來,他也只見過鹿家父母寥寥幾面。
婚後偶然跟鹿溪聊起,他主動告訴她:“我跟父母關系很一般,不熟。”
鹿溪沉思一會兒,跟他說:“我跟父母也是。”
他就信以為真,並且認為,之前的種種,都說得通了。
但現在看來——
薄光年指出:“你父母不像是不熟。”
鹿溪糾結:“但他們真的對我不親密。”
不親不抱,不舉高高。
薄光年沉吟一下:“他們的關系,看起來,更像是……”
鹿溪喃喃接話:“她逃,他追,他們都插翅難飛。”
薄光年:“……”
【哈哈哈他媽的,鹿鹿總能無縫銜接到光光的腦電波】
【這夫妻倆是有什麽特殊的信息傳送信號嗎,為什麽每次都能接上梗!】
【別啊光光,萬一鹿鹿只是為了應和你,才跟你說她父母也不親密呢!她只是想成為你的同類,她有什麽錯,這是愛啊!用力摳糖.jpg】
所以果然還是不一樣的。
兩個人手挽手下了車,薄光年沉默著,忍不住想——
他的父親很嚴格,母親也很嚴格。
教不出像鹿溪這麽活潑的小孩。
只能生出沉悶又無趣的自己。
鹿溪沒注意到他的小情緒。
她又困又累,滿腦子都是今天臨走時,媽媽那句她消化不了的話。
回到酒店房間,鹿溪脫離了跟拍鏡頭,第一件事就是脫衣服。她飛快地洗完澡,吹幹頭發沖出浴室,以炮彈的速度將自己投擲到床上:“來睡覺覺吧薄先生!”
想不通,她決定先休息。
套間裏有兩個浴室,薄光年洗澡比她快,已經換了清爽幹凈的衣服,坐在沙發上處理郵件。
他推推眼鏡,轉頭看過來,目光沉靜:“想在杭州再玩兩天嗎?如果不想,我們可以後天就走。”
去海邊,去找阮知知他們。
鹿溪打了個滾,抱住小恐龍抱枕,睜圓眼:“你不是說要到下周?”
薄光年眼鏡後的瞳仁一片平靜:“不用,已經結束了。”
“為什麽……”她突然反應過來,“你的工作根本不需要那麽長的出差時間,你一直在外面待著,只是因為不想返京。”
薄光年表情有些古怪,錯開她的視線,抿唇不語。
鹿溪揪住恐龍尾巴,媽媽那句剛剛消散在腦海中的話,現在又飄了回來。
她有點心碎:“為什麽呢,你很討厭跟我待在一起嗎?”
薄光年不假思索:“沒有。但是以前待在一起的時候……”
破壞欲會很強。
他說不清楚為什麽,Edward也解釋不了。
他對什麽都沒什麽感情,在醫學意義上也是“情感冷淡”的。獨獨面對鹿溪的時候,他控制不了力道。
在床上也許還好,他擔心一直待在她身邊,久了會出事。
薄光年思索著,解釋:“我覺得很不習慣。我從小就一個人,很少跟別人長時間地待在一起。”
鹿溪抱著恐龍,望著他,緩慢地眨眼。
她跪坐在柔軟的床鋪上,長發散開,棉質睡裙的裙擺只遮到大腿,肩膀細瘦,伶仃的腳踝裸.露在外,整個人氣息裏都透著柔軟無辜。
薄光年很想捏捏她。
於是他聲線低沉,不急不緩地說:“但是最近發覺……婚後生活,好像也沒那麽,難以適應。”
他藏在骨頭裏的,那些小小的惡劣的情緒因子,找到了釋放的地方。
無論情緒還是身體,待在鹿溪身邊時,他似乎永遠是被接受的。
雖然他也不知道,她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來的情緒,究竟幾分真,幾分假。
但是,今晚見過鹿女士之後,那幾句對方以為他沒聽懂的話,反而啟發了他。
既然她願意演,那是真是假,其實也不是很重要。
“所以對於你來說,這段婚姻是需要適應的,妻子也是需要花時間去習慣的。”但鹿溪顯然不喜歡他這個解釋,擡眼與他對視,瞳仁黑白分明,“那我呢?我不需要適應不需要習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