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節制

床頭燈光溫柔流瀉, 臥室裏靜悄悄,他的呼吸打在耳畔。

鹿溪的視線忍不住向下,他的睡衣領口很大,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到他的胸膛。

肌肉分明,線條漂亮,一直延伸進看不清的人魚線之下。

鹿溪緩慢地咽咽嗓子,非常非常小聲地輕應了一句:“……好呀。”

他俯下身, 手指落在她柔軟的裙擺, 順著小腿向上。

薄光年指尖有些涼,鹿溪一個激靈, 腦子裏天馬行空的東西又紛紛冒出來,忍不住想, 不知道男生們的骨骼是不是天生就比女生們硬一些,他指尖有薄薄的繭, 連手指都比自己的硬。

“等……等等。”盡管已經輕車熟路, 鹿溪仍然有些難以面對接下來的發展。

情不自禁伸出兩手抵住他的胸膛, 她小聲問,“能不能……加一個步驟。”

薄光年停下動作, 眼中星星點點的躁動小火苗稍稍平復了一些,啞著嗓子問:“怎麽?”

“就是……”她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躊躇一下,才下定決心一般,大義凜然地揚起頭,“親我。”

她微昂著腦袋, 天鵝頸白皙修長。

直白的目光不管不顧地與薄光年對撞, 在暖橙色燈光下, 透出少女的天真。

天然該有人愛她。

天然該有人吻她。

薄光年腦子轟地一聲響,有個瞬間,他幾乎克制不住閃現出來的念頭。

想把她……鎖在這裏。

不讓她出門,不讓她跟世界打交道,藏起來,只給自己一個人看。

薄光年眼中的欲望倏然加深,扣住她的手腕,低頭俯身卻沒有吻她。

稍稍錯開,一側頭,咬在了她細瘦的脖頸上。

鹿溪本來有點害羞,仰著頭卻沒等到親親,脖子傳來輕微的痛感,她微怔一下才反應過來。

下意識想推開他:“你幹嘛……幹嘛突然咬我。”

他咬得並不重,警告和懲罰的意味更多,可她聲音裏莫名染上一點軟弱的哭腔,薄光年就有點受不了。

他稍稍喘息,嘴唇稍稍從她脖頸離開,啞聲:“想草你。”

熱氣打個卷兒,曖昧地落在耳邊。

鹿溪有點茫然:“唔……嗯?”

他重新俯身下來。

-

最後,好像,還是沒有親她啊。

這個狡猾的壞家夥。

——翌日清晨,鹿溪醒過來,迷迷糊糊地,腦子裏冒出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這個。

為什麽不親親她。

她不高興。

而且,她突然覺得,她之前在付司晨面前下的結論,未免將話說得太早了一些。

她當時怎麽評價薄光年?“他是個很克制的人,不會不知節制。”

呸。

都是假象。

這人經不起一點勾.引。

亂七八糟的念頭在她腦子裏緩慢地轉了好大一圈,鹿溪才遲緩地睜開眼睛。

薄光年永遠醒得比她早,靠在床頭,手中拿著她那本科幻小說。

她思維混沌間擡頭看了一眼,書簽比前幾天的標記更加靠後,他已經看完了一半。

她都還沒看完一半呢。

鹿溪拱進他懷中,深深吸了一口他睡衣上清淡的鈴蘭香氣,小聲嘀咕:“大耗子比我好看嗎?”

室內窗簾打開了四分之一,今天天氣不錯,透過玻璃窗,能看到碧藍的海水。

她蜷在臥室的影子裏,軟綿綿毛乎乎的,薄光年心頭軟得不像話,放下書,抱住她的腦袋,輕聲:“什麽大耗子?我說過了,你不是大耗子。”

鹿溪:“……”

她揉揉眼,指著那本書:“阿爾吉儂,阿爾吉儂是只大耗子。”

她帶來的書是《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

自己才剛看個開頭,薄光年已經饒有興致地看了一半。

……還是在事後。

鹿溪用腦袋撞撞他的胸口,有點費解:“你體力消耗比我小嗎?”

為什麽每次都是他先起床。

她頭發好長,卷卷的,皮膚也白,像洋娃娃。

薄光年順著她的腦袋摸摸,將呆毛壓下去:“我從小就覺少。”

確切說,是失眠。

他總是睡不安穩,睡覺中途如果醒來,就很難再重新進入夢鄉。

微頓,他又強調:“但是在你身邊的時候,會睡得安穩一些。”

鹿溪一點兒也沒覺得有成就感。

她環抱住他的腰,感覺腰間沒有一絲贅肉,忍不住掐掐:“為什麽不親我。”

這一聲很輕很小,嘀嘀咕咕的,與其說是抱怨,不如說是撒嬌。

薄光年沒聽清:“什麽?”

鹿溪將腦袋從他胸口拔.出來,紅著耳根大喊:“為什麽不輕點!”

求親親,那種話,說一次是情趣,說兩次是撒嬌。

說三遍,薄光年會煩的吧。

而且鹿溪很懷疑,她一直覺得他聽力相當好。

肯定是為了逗她或者看她笑話,才裝作沒聽清。

薄光年:“……我是真的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