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蔣赟,我以後還能見到你嗎……(第3/5頁)

章翎問:“蔣赟,我以後還能見到你嗎?”

蔣赟綻開笑,是那種淡然的笑容,章翎癡癡地看著他,覺得他比以前成熟好多,都不是她記憶裏那個莽撞沖動又有點傻的男孩了。

他笑著說:“有緣再見,沒緣分的話,就算了。”

他拿起眼鏡幫章翎戴上:“你說過,你想要的東西,一定會去爭取,你願意放棄,說明你不在乎這個東西。我呢,和你不太一樣,我也想過去爭取,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放棄。我放棄,不是因為我不在乎,而是我太在乎了,我不舍得這個寶貝落在我手裏吃苦,我希望你能遇見一個更好的人。”

——

章翎離開房間,坐電梯下樓,看到章知誠後什麽話都沒說。章知誠注意到女兒紅腫的眼睛,還有茫然失措的表情,心裏閃過疑問,卻沒出聲,跟著章翎走出賓館。

車子開到第四醫院附近時,章翎才開口:“爸爸,你在這兒把我放下吧,我想走一走。”

章知誠擔心地問:“需要爸爸陪你嗎?”

“不用。”章翎說,“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她在第四醫院公交站台下車,章知誠把車開走了。

章翎在站台上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往天橋走去。

天橋下的報刊亭已經不見了,整個亭子被拆除,只在地上留下一點痕跡,章翎知道,現在智能手機普及,買報紙雜志的人越來越少,報刊亭這種東西遲早會消失。

她走上天橋,上到平台後回頭往下望,記起自己第一次和蔣赟見面,就是在這裏。

當時,她站在三、四級台階上,他站在平地,仰著腦袋傻乎乎地看著她。

三年整了。

章翎走到天橋中段,雙臂扒著欄杆,看天橋下絡繹不絕的車流。

她剛才哭了好久,現在反倒不想再哭。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現在的這個局面,是不是可以叫做“分手”?

但他們其實沒有開始過,有過牽手,有過擁抱,她親過他的臉頰,他親過她的額頭,除此以外,他們再也沒有別的親密行為。

他們,甚至沒有對彼此,說過一句正兒八經的表白,把“一切盡在不言中”玩得爐火純青。

高考結束了,接下來要幹什麽?

出成績,填志願,等錄取通知書,可能還有畢業聚餐。接下去的暑假,原本是章翎最期待的,以為可以無憂無慮地和蔣赟一起玩,讓他來家裏吃飯,他有很久沒吃爸爸做的菜了,他們還能一起出去唱歌、看電影……

她的高中生涯就這麽結束了,隨之一起結束的還有她和蔣赟青澀的感情。

她感謝他的坦誠,沒有找一堆借口來騙她,也沒有不告而別,他向她袒露心扉,逐字逐句地訴說他的困擾。

章翎想她果然還是太小了,竭盡所能都沒能察覺蔣赟的難處。

他也只有十八歲,吃過那麽多的苦,她曾經以為他什麽都不懂,是個傻瓜,現在才知道她才是傻瓜,一個從小受盡白眼和欺辱的人,怎麽可能什麽都不懂?

他其實很早就懂了,只是以為高考還很遠,沒想到一下子,畢業就到了眼前。

夜深了,眼前的車燈路燈信號燈逐漸模糊,變成一片片彩色光斑,章翎在欄杆上趴了半小時,才默默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在等待高考成績揭曉時,章翎迎來她的十八歲生日。

高一高二時,她的生日都在上學日,不僅需要晚自習,還處在期末考前緊張的復習階段,一次都沒能在生日當天吃蛋糕吹蠟燭。

她期待過她的十八歲生日,那是高考以後,大家都有空,她對爸爸說想辦一場小派對,叫幾個要好的朋友一起出去玩,章知誠自然同意。

可是現在,蔣赟不能露面,還和她告別,章翎再也沒有過生日的心思。

她在家裏草草吃完一塊蛋糕,就走回房間。

章知誠和楊曄對視一眼,目光裏盡是憂慮。

蔣赟托夏雲帶來的生日禮物擺在桌子上,是一套小鳥造型的小音響,說是讓章翎帶去大學,可以聽歌。

章翎把一雙43碼運動鞋交給夏雲,說是去年的生日禮物,那天忘記帶給蔣赟了。

到此為止,章翎和蔣赟再也沒有聯系。

——

蔣赟和草花見了一面。

草花畢業了,在一家中餐館做學徒工,他不像以前那麽胖,看著就是個結實敦厚的小夥子,在餐館後門的廚余垃圾桶邊,草花掏出一包煙,問:“赟哥,抽麽?”

蔣赟擺擺手,草花很佩服他:“你看著真不像是不抽煙不喝酒的人,我都鬧不明白,你怎麽忍得住的?”

蔣赟笑:“我本來就不會,忍什麽忍?”

“我賭你進大學後會晚節不保。”草花點起煙,也沒問蔣赟消失一年多的去向,只問,“你打算去哪兒讀大學?現在是不是先出成績再填志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