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都在刺激著周荷腦海裏名為理智的神經,冰冷的沉默持續片刻,周荷心中掠過無數猜測, 她極力為周衍找開脫的理由,最終無果。
她臉上的血色逐漸褪去, 變成病態的蒼白。周衍看在眼裏,上前一步關心道:“姑姑, 您沒事吧?”
周荷擡眸瞅他,指著周未晞懷裏的孩子, 極力克制情緒,壓著嗓子問:“周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周衍斂眸,盡量放緩語氣:“這是我的兒子。”
一句話掀起千層浪。
周荷氣紅了眼,整個身體幾乎都在顫抖著, “你竟然抱回來一個私生子!”
聞言, 周衍一秒變臉,眸色沉了幾分, 嚴肅糾正:“姑姑, 他不是私生子,他是我周衍的兒子。”
周荷眼前一黑,被氣到失語,感覺身體的力氣在這一瞬間被掏空,整個人向後倒去靠在輪椅上。
一旁默不作聲的周未晞擔憂至極,看著姑姑蒼白無血的臉色,忍不住插話:“姑姑,不要發脾氣,對身體不好。”
周荷扶著額頭, 緩緩擡眼,看著她說:“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周未晞心虛地低下頭,咬住嘴唇羞愧地紅了臉。
這無疑是默認的態度。
周荷的目光在兄妹倆之間來回掃蕩,忽地,嘴角扯出一絲冷笑:“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我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你們眼裏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姑姑!”
“姑姑,您別這樣,”周未晞心裏過意不去,很快紅了眼眶,她掃一眼周衍,哽咽著說,“哥哥他也是迫不得已,哥,你快跟姑姑解釋啊,不要讓姑姑傷心。”
相對於其他兩人,周衍神色最為淡定從容,他歪頭看一眼妹妹,遞了一個安慰的眼神,開口道:“你先上去。”
周未晞如負釋重,抱著孩子對姑姑一鞠躬,轉身快步離開。
周衍邁緩步走到周荷身前,頎長的身影慢慢縮短,他蹲下.身,兩手搭在周荷輪椅的扶手上,直視姑姑蒼白的臉頰。
姑姑別開臉,平時儒雅慣了的面孔此時寫滿了失望,嘴唇緊抿著,並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周衍想去握她的手,被她躲開了。周衍嘆息一聲:“姑姑,我有我的苦衷,希望您能原諒我。”
“原諒你?”周荷鳳眸一眯,露出嘲諷之意,“周衍,你真是長大了,你有把我這個長輩放在眼裏嗎?你需要我的原諒嗎?”
周荷長了一張尊貴的冷面,但面對家人素來溫和,很少對周家兄妹發脾氣。周衍深知自己這次惹怒了姑姑,也觸到了對方眼裏的失望和傷心,急忙解釋道:“當然需要,您是我的姑姑,是我的長輩,是我和未晞唯一的親人,您在我心裏非常重要。”
每次犯錯周衍都會用這招,屢試不爽。果不其然,周荷眼底的怒氣削弱了些,看著他的眼神又氣又無奈:“孩子是怎麽來的,你現在就跟我交待清楚!”
周衍神色一變,眼底閃過意味不明的情緒。
姑姑當他是逃避,怒氣更盛:“到現在你還想繼續瞞著我嗎?”
周衍輕搖了下頭,聲音沉穩:“這次回來,就是想跟姑姑坦白一切。”
周荷扶著額頭,過了會,才平復了起伏的心緒,態度稍稍緩和了些:“你說吧。”
“我有一對雙胞胎,”周衍又一次語出驚人,不等周荷有反應,他迅速接著上一句道,“剛剛您看到的是雙胞胎弟弟,還有一個姐姐。”
周荷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眸,甚至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你說什麽?”
她瞪著周衍,雙手又控制不住地開始發抖,“周衍你跟我說實話,孩子是你跟誰生的!”
與此同時,周荷腦海裏晃過無數人臉,不論男人女人都沒能逃過,她思來想去也沒得出一個結論,只覺這件事越發荒繆。
周衍清清嗓子,儀態莊嚴:“孩子是我和誰生的,暫時不方便透露。”
“你....”周荷揚起手,攢足力氣想打人。
周衍沒有躲,眼皮都沒眨一下,一臉坦蕩地等待著。
周荷的手停在半空中,幾度想狠狠地揮下去,終究還是沒舍得下手。她收回手,盯著地面眯起眼眸,冷聲道:“這段時間,你不會去Y國代孕吧。”
周衍從小在她身邊長大,對方的一些興趣愛好她再清楚不過,她不相信周衍會跟女人有牽扯,排除這個可能,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出國代孕。
“沒有。”周衍很快否決,尾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在決定向姑姑坦白的那一刻,周衍做了無數思想鬥爭,等真正面臨的時候,其實他的情緒比周荷還要激動,只不過他偽裝的很好,別人很難看出端倪。
事到如今,也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何況周荷是他為數不多的親人,他不想繼續用謊言來欺騙,這次帶著兒子回來見姑姑,無非就是想讓姑姑接受他特殊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