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3頁)

“也明確地要求過你們一定要將那只咒靈祛除掉吧。”

“現在你們卻來跟我說,想要將那只咒靈捧上神壇,還想要一年再制造四次那樣的恐怖事件,你們到底是咒術師還是詛咒師?!”

老人悠長地嘆息著,帶著高高在上的傲慢,“所以沒有親眼見識過繪裏奈大人的人就是如此愚昧。”

“那麽就一次好了——允許你們來觀摩一次繪裏奈大人的祭祀典禮。”

“只要一次過後,你們就會明白了,繪裏奈大人的能力是怎樣不可復刻的神跡。”

只是再一次的繩人事件的話,還算處在政府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負責與咒術界進行溝通的政客衡量估算著,點頭同意了。

“僅此一次。”他說道,“如果在儀式過後,你們依舊沒能說服我們的話,我們可以退讓一步,承認繪裏奈的身份,並將其登記在冊,但決不允許你們再次舉行什麽祭祀典禮。”

也就說,政府可以容忍繪裏奈作為一個沒什麽作用的吉祥物存在,但不允許再發生類似的危險惡性事件。

“我明白了。”

得到了滿意結果的咒術界高層同樣妥協了,他同意了政客提出的條件。

“那麽,首次祭祀典禮開始的時間是五月十八日。”老人隔著電話並不明晰的聲音緩緩說道,“我們非常歡迎各位的到來。”

叮、咚。

窗外下著如細針如輕霧般淅淅瀝瀝的小雨,支起的木質窗沿上慢慢地凝結著沉重的水珠,在地心引力的牽引之下不堪重負的高高落下,墜入寬闊的湖面之中。

明明應該是聽不見聲響的高遠距離,但津島憐央的耳畔卻仿佛真的聽見了水珠落入湖泊那一瞬間的脆響,他轉過頭,注視著那扇窗戶,小小地、無聲地做著口型,為這一經過恒久等待的瞬間配著音。

叮、咚。

“憐央大人。”

為他上課的老師用紙扇輕敲著桌案,嚴肅地叫著他的名字,提醒著他,“請認真聽講。”

“是。”津島憐央乖乖地應了,轉過頭來跟老師道著歉,“對不起,老師。”

自從決定了要將繪裏奈捧上神壇之後,咒術界的高層們就給津島憐央安排了繁重的課程,除去尋常孩童需要學習的科目之外,他們還額外給他安排了許多神道教所需要學習的課程。

像是基礎的樂理知識,笛、鼓、鈴等樂器的使用,儀式上所需要用到的神樂舞,日常禮儀與儀態的訓練……

那不是什麽有趣的事情,反倒枯燥而乏味,只讓人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是在刻意地被塑造成為一個他們所需要的單薄符號。

但津島憐央對此也沒有什麽抵觸,說到底,滿足他人的期望,順從他人的心願這種事情,他已經非常習慣了。

津島憐央面前的老師穿著繡著金線的寬大黑色和服,遮掩住了身形,臉上帶著弧度簡潔向前隆起的、藏著變聲器的潔白面具,仿造著繪裏奈的模樣在眼睛和嘴巴處挖出了三處空洞,他跪坐在桌案面前,正教授著他國文知識。

津島憐央不知道老師的名字、性別、年齡和一切身份信息,這是在經歷了平崎敬太的事件之後,咒術界的高層為了控制繪裏奈的強求對象而下達的命令。

他們精挑細選出來的祭品都是被查清楚了一切身份背景,確認過絕對不會牽連到咒術師的非術師,為了預防遇到緊急事件急需使用繪裏奈的能力的情況,他們甚至選出了一批[待宰羔羊],長期讓[窗]的人暗中監視,確保隨時可以使用。

而除卻祭品與待宰羔羊之外的人,所有人在津島憐央面前都要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以免被選中成為強求的對象,導致咒術師內部出現傷亡。

即便有了這樣嚴密的防護措施,津島憐央的老師和身邊照顧他生活的人卻依舊會因為高層的命令常常更換。

因為擔心相處的時間久了會產生感情,因為擔心在這樣讓人無法抗拒的許願機會面前會有人升起野望,因為擔心會出現不受他們控制中的變數。

所以他們剝奪了津島憐央與他人建立起親密聯系的權利。

“老師,請繼續講吧。”津島憐央這樣說著,仰起頭認真地注視著國文老師。

“咳,那我們繼續上課吧。”那位老師清了清嗓子,拿起用作教鞭的紙扇,輕點白板上寫著的簡單俳句,開始講解了起來。

但即使是不知姓名、不知身份,每個人還是會有他們獨特的習慣。

因為想要分辨出教授著自己珍貴知識的老師,而且沒有名字的話,不是很容易將他人混淆掉嗎?

所以津島憐央其實會自己給身邊的每一個人取綽號。

就像是眼前的這位大概是第三個國文老師吧,因為他在開口說話之前總喜歡輕咳一聲,所以津島憐央只悄悄地自己在心裏叫他咳咳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