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4頁)
……
或許,妻妻倆真的是會同床同夢。
那一天晚上,曉曉也做夢了。
夢裏,她變成了小時候的那個她。
蘭兒站在她的身邊,手裏拿著那個發光的魔方遞給她,“曉曉,給,祝你生日快樂。”
這曾經是纏繞她半生千百次的揮之不去的夢魘,依舊如常上演。
曉曉站了起來,她拍了拍身上的土,沒有接。
蘭兒疑惑的看著她,夢境中的她依舊是那樣的可愛甜美,“你不要了麽?”
以前的她不會這樣的,都會第一時間將魔方接過去的,那是她兒時最渴望的啊。
穆曉曉看著蘭兒,輕輕的擡起手,想要去觸摸她,卻在近在咫尺的那一刻,聽到了輕輕的呼喚。
——曉曉。
那聲音那樣的溫柔,是來自她心裏最深的依靠與柔軟。
穆曉曉收回了手,她看著蘭兒,淺淺的笑了:“蘭兒,你聽見了嗎?”
蘭兒呆呆的看著她,一言不發,穆曉曉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說:“那是我的她。”
隨著曉曉的笑容,畫面被撕扯,像是動了,又像是沒有動。
只是曉曉的身體變大了,不再是兒時的她,而是現在的她。
可蘭兒沒有變,她永遠停留在12歲了。
曉曉看著她,蘭兒也望著曉曉,她沒有想過會看見長大的曉曉,基本輪廓還是小時候的樣子,清秀的眉眼,瘦了一些,眼裏的神采是小時候沒有的,就好像有一雙燭火在黑眸中跳躍。
曉曉輕聲說:“你看見了,我真的像是你當時說的那樣,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呢。”
蘭兒看著她,眼淚從臉頰滑落而下,“所以,你要忘記我了是嗎?”
曉曉搖了搖頭,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不會,你像是一道疤,永遠的刻在了我心裏。”
這個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會被原諒,不是所有痛都能被磨滅。
可是人總要往前走,日子總要過下去的不是麽?
逝者已逝,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的活下去。
她不能再沉淪了,那樣的話,她對不起大小姐。
大小姐對於她,身心包容,如果不是愛到了極點,誰人會如此毫無保留的獻上自己?
她們已經分不開了。
“以後,我不能來看你了。”曉曉知道這樣的話絕情,但是她必須要說,“你當時走的匆忙,我想要對你說的話,你都來不及聽呢。”
不知不覺間,曉曉也淚流滿面了,她看著蘭兒幽幽的:“你也要幸福,蘭兒,忘掉吧,這一世已經是一場夢了,若有來生,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你一定會有愛你的父母,三兩好友,一個盡心去愛你的人。”
……
這曾經是她們孤兒院所有孩子的心願不是麽?
這個世上,有多少人在痛苦的黑夜中,不止一次去問,若有來世,一定不要如今生一樣痛苦難熬。
若有來世……
願所有人都能幸福安康,快樂平安。
若沒有,願所有人都能遇到自己的大小姐。
風吹過,雲散了,蘭兒最後的動作是擦去曉曉的淚,她沒有說話,只是含著淚笑了。
……
曉曉是在大小姐的懷裏哭醒的,大小姐一直抱著她,輕輕的吻密密的落在了她的額頭:“曉曉,不哭,曉曉……”
不再是看不透的悲涼黑夜了。
陪著她的也不再是死氣沉沉的被褥了。
她的身體被大小姐輕輕的抱著,她的淚被她一點點的吻掉,她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大小姐疼惜的眼睛。
這一次,曉曉沒有再逃避,沒有推開大小姐,她的手抓著她的衣襟,輕輕的說:“我夢見她了。”
大小姐抱著曉曉腰間的手收緊。
穆曉曉看著她,亦如夢裏一樣,流著淚笑了:“我告訴她,我很幸福,也希望她能幸福。”
跟往事告別,與悲傷說再見。
穆曉曉沒有想到,她這一輩子,也會有與過去和解的一天。
兩個人相互依偎的感覺真的很好,發泄完了之後的穆老師也恢復正常了,相處的時間這麽寶貴,她縮在秦怡的懷裏喃喃的說著過去,說著她小時候的種種,說著她曾經的快樂與痛苦。
時間真的是個讓人難以捉摸的東西。
曾經,穆曉曉以為這些都是邁不過去的坎兒,跟誰都無法訴說,即使是最疼愛她的奶奶和媽媽也不敢輕易詢問,如今,她居然也能跟著大小姐雲淡風輕的說出種種了。
在曉曉把埋在心裏很多年的大石頭一口氣的都吐出來的時候,她感覺身心無比的輕松。
她微笑的看著秦怡,終於,眼裏的那朵花盈盈綻放了。
純粹的盛開,再沒有任何累贅與負擔。
大小姐幽幽的看著她的眼睛,目光癡迷眷戀,在曉曉的注視下,她給了她最溫暖的回饋。
她抱著穆曉曉,輕輕的擁住她,在她的耳邊,一字一吐的說著世間最美妙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