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5/7頁)

他說完不等明辭越回復,直接合了帳門。

之前他曾以為將明辭越留在身邊可以看管他,折辱他,激起他的逆反之心,沒曾想他會這般逆來順受,性子越來越軟,失了距離,失了畏懼,甚至還習慣起自己侍衛的身份。

他忽然輕縮了下脖子,莫名的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希望這次做的會是對的。

紀箏緊緊望著門前的簾帳瞧。

屋內火爐烘烤,暖香柔柔,外面天空昏紅,寒風四起,像是將要下雪,每一扇窗牖上的布簾都被風卷飛半空。

唯有門前簾子一動不動。

紀箏嘆了口氣,他知道明辭越一定還立在門口,受著寒風。

一炷香……再等一炷香。紀箏盯著那柱香,強制自己不要去看門口。

可這香仿佛加了聚能環,一節更比四節強,時間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麽長,才終於落下了一小拃香灰。

不行,他還是猛然起了身,快步走向門前。至少他的寶貝鹿兒子可不能受了凍。

路只走了一半,紀箏忽然雙腿一軟,直直跪倒在了離門口一步之遙的地方,意識瞬時開始渙散。

皇叔……

紀箏猛然睜眼,對上一雙琉璃般的熟悉瞳孔,瞳孔的主人像是被他嚇了一跳,瑟縮回去。

黎嬰?

不對,這是那個西漠公主。

紀箏擡了擡自己明顯軟綿失力的胳膊,發現自己身處昨夜紅帳黎嬰的榻上,而他身上束縛的異域紅紗竟然和公主身上的如出一轍。

他想要說什麽,張了張嘴卻發現怎麽也出不了聲,連一個單音都不行。

公主也張了張嘴,沖他搖了搖頭,指了指一旁燃盡的香壇。

是方才那柱香!

公主指了指一旁的小碗,又指了指紀箏的小腹。

什麽意思?拉肚子藥?毒藥?紀箏費解極了,公主比比劃劃,怎麽也解釋不清。

“怎麽了?聖上醒了,喝下解藥了麽?”是黎嬰進來了。

公主連忙停止動作,搖搖頭,黎嬰冷了臉撇了她一眼,她便即刻退去一旁。

黎嬰轉頭對準紀箏,又恢復了平日的微笑,“聖上,臣妾來伺候您服解藥。”

今日的黎嬰完全恢復了西漠男子的裝束,一身戎裝,烏發編成腦後一條長鞭,馬鞭從掌心而出,如毒蛇一般纏繞他的手臂盤旋而上,若說女裝是艷麗,今日這男裝便是男女莫辨的異域妖孽。

偏生他還要自稱臣妾。

紀箏被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黎嬰已經端著那碗藥,上榻,一點點逼近著他,面露愧色。

“聖上昨夜威風猶存,臣妾甚是想念才冒犯地將您請過來。”他一臉誠懇認錯,“臣妾知錯了,這是解藥,喝了就可以說話了,只不過是榻間小情趣,臣妾又沒綁著您,喝了藥就可以回去了,還望聖上輕饒臣妾。”

說完他還紳士地後退半步,自己先抿了一口,舔了舔唇,怕紀箏不信一般補充道:“畢竟榻間還是能出聲才有趣,聖上您說呢?”

紀箏接過碗,仰著頭,佯裝要飲,警惕地觀察著對方表情。

看樣子應該不是瀉藥。

“當初聖上當街策馬把臣妾綁回宮,今夜臣妾也將聖上強求帶過來,我們已經扯平了。”黎嬰垂眸,“……喝了解藥,我們以後就好好的吧。”

藥液緩緩順著下滑,香氣是甜蜜蜜的,仿佛真有減輕紀箏喉嚨壓力的神奇功效,已經觸到了他柔軟的唇瓣。

他忽聽黎嬰用氣聲念到,“……箏箏。”

箏箏?黎嬰不知道他的真名,這應該不是在喚他。紀箏猛然憶起,這是那日他昏迷,黎嬰撒謊懷孕時,明辭越隨口起的名。

孩子?難道這個世界真有生子藥?

這原書明明不是生子文,他不要當男媽媽啊!!!

黎嬰想要一個孩子,大燕國君的孩子,九五至尊的血脈。

紀箏瞬時駭得一口噴出,直接摔了碗,與此同時,外面驚起一陣喧鬧打鬥之聲。

黎嬰猛然變了臉色,站起身,回頭剜了紀箏一眼,“人是你叫來的?”

紀箏怎麽可能喚的來,他茫然地張了張嘴,想出聲呼救卻根本徒勞無用。

*

明辭越的馬蹄高高揚起,直接踹翻了紅帳的帳門,冷風倏忽灌入。

面前這陣勢像是已經恭候他多時。

整個紅帳之內站滿了人,每個都身披異域紅紗,臉上罩著大燕風俗的綢緞蓋頭,高高矮矮,體型攏在衣著之下,分辨不清。

“辛爾烈是想通了要來迎娶我西漠貴女?”黎揚把玩著馬鞭,站在門旁,毫不生氣,含著笑迎接他,“只能選一位,接了蓋頭就算選中了,選中了公主可以當西漠的座上客,若是選中了別人……”黎揚的眼睛彎了彎。

無數肌肉虬結的西漠人分布在帳子四角,輕佻的笑聲陣陣。

明辭越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