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5頁)

“京城百姓請命,請聖上應允璟王明辭越再度領命出征,踏平西漠。”

數個朝官也順勢拜倒,“請聖上應允璟王再度出征。”

“請聖上應允。”

距離璟王上次出征,凱旋而歸已是十年有余,這十年裏西疆安穩無戰事,他被剝奪兵權,除了一個親王虛銜,無權無勢,低調無聞,耐足了性子做一個花瓶王爺。十年了,西漠再度攻來,大燕這才終於又想起了璟王鐵騎統領西疆的鏗鏘蹄鳴。

宮門外原先個別幾個說璟王淫.亂作樂,德不配位的聲音早就被沖得七零八散。

明辭越帶兵出征已是定局,回天乏術。

又有密探入殿,俯在趙太傅的耳邊說了些什麽。

“聖上。”趙太傅定了定神,擲下最後一枚重磅彈,“西漠那邊出事了,底層兵民都以為隨他們的狼主出征大燕是為了一雪前恥,開疆擴土,誰料到那封婚書的事情在軍營裏傳開了,聘禮數萬金數萬羊,僅為了求娶一個異國人。他們本就在馬背上長大,性子野蠻不服管,一下子群情激憤,叱責他們的少主嫁到大燕幾年,沒有功績反倒色.欲熏心,隨了大燕姓。”

他說完便偷偷擡眼瞥了眼聖上的反應,聖上回到上位,支肘撐著頭,面無表情。

趙太傅這話的言下之意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西漠出兵,大燕應陣都是為了自家利益的最大化,絕不單是因為一紙婚書的沖動。但此刻兩軍對壘,劍拔弩張,氛圍一觸即燃。若是半點曖昧之事,風吹草動讓底下知道了,都會被無限放大再放大。

換言之,天子同璟王的事,無論之後要作何發展,都絕不能在戰前擴散出去,否則下一個自亂陣腳的就是他們了。

明辭越必須出兵,出兵的必須是明辭越。

“他們軍營軍心大亂,在自家門口就亂了陣腳,這正是出征的好機會啊聖上!”趙太傅的聲音有些微顫,不用他再勸說第二遍,聖上稚而毅的聲音從上傳來。

“明辭越,做朕的大將軍,替朕百日之內掃平西疆。”兵權的虎符甩在玉石地上,清脆一聲響,“記住,是朕放你出征的,不是別人。”

明辭越剛要收回目光去撿虎符,就聽得上面悄悄的一聲,【……不過,先陪朕過完十五可好?】

他沒忍住,借著低頭,抿唇淺淺地笑了。

過十五是不可能過十五了。一個是帝王,一個是將相,他們的紅線注定要牽扯在國運那條細細的命脈之上,隨著風雨飄搖,起起跌跌,甚至連除夕夜許下的來日方長都像是成了一個可笑的詛咒。

年初一夜,紀箏不在殿中,政事堂的宮燈徹夜通明,明辭越在門外駐留了一會兒,出宮回了鄭越府。

年初二夜,明辭越不在府中,忙著調兵遣將,熟悉軍務,紀箏提著食盒去了趟北大營,沒下馬車,繞營一圈,自己回了宮。

年初三夜,寅時三刻,明辭越才抱著錦盒,急匆匆入了宮,可延福殿已經熄了燭,寂靜一片,並未給他留門。

明辭越腳步猶豫了片刻,剛想要翻入宮墻。

“璟王殿下。”

“閣老?”

“正是。”趙太傅微微躬身,從墻角陰影裏走來,“夜已深,殿下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就要出城帶兵了,聖上年紀小,方才剛入宮的幾位才人來過,早早睡下了,此時不便打擾,恐怕難以送殿下一程了。不如老朽陪殿下往城門的方向走走,順便說說話。”

今夜不見,恐怕下次再見就難預期了……

明辭越最後往殿內的方向回望了一眼,一言不發地負手跟在趙太傅身後往外走。

城裏有宵禁,平日熙攘熱鬧的街坊此時靜悄無聲,只留他二人一前一後,步伐一大一小。

“這街是長安主街,穿整個城而過,直連城門和宮門,通到宮內乾英殿……”趙太傅捋了捋頜下白須,說得不急不慢,“回京的主帥要從這打馬而過,直達乾英殿,述職封賞,這冊封的皇後乃至二品以上的貴妃也要從這乘輦轎而過,直入乾英殿,接受鳳印。”

“臣明白。”明辭越微微欠身,謙恭回到。

趙太傅是三朝元老,朝中資歷最深的老臣,也是為數不多,不參與黨派爭鬥,真心當好帝師,為聖上著想的丞相。

清楚這一點,明辭越不可能對他不恭敬。

“你真的明白嗎?”趙太傅回首望了眼比他高了一個頭的青年,青年垂著眼,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他嘆了口氣,“大燕三朝,足有四位皇後,六位貴妃從這長安道上風風光光被擡進了宮,連那西漠的黎嬰也打這道兒上走過。而主帥呢,總共只有兩位,你的父親明老將軍走過兩次,你走過一次……或許馬上你也要走第二次了,明白了麽?”

青年漂亮得像塊月光下的玉石,通透潤澤,不過石頭就是石頭,油鹽不進,聞言只是點頭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