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第2/3頁)

沒一會,戴禮帽的男人洗好手,擡眼看向鏡子,兩人的目光在鏡中短暫交匯,然後陌生男人離開,程晏和的手心裏多了一張紙條。

他不動聲色的在角落裏打開,只見上面寫著一串代碼,他依靠記憶快速翻譯,內容為:截藥。

據程晏和所知,近期有一艘船要從碼頭出發前往日本,船上裝了許多千金難求的特效藥,組織要自己截的必然是那一個。

程晏和收到信息後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回到座位,往常他會待到傍晚離開,今天亦然。

宋靜萩也在差不多的時間回到大廳,這一次,她演奏的是一曲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第六號》,曲風歡快多變,對技巧有很高的要求,之所以選擇這一曲,真是因為這是程晏和喜歡的。

台下,程晏和的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面,這段音樂讓他仿若置身八年前的法國,留學間隙隨好友去了一家咖啡廳,唱片機裏播放的就是這一句。

正是那天,他做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因此將那個午後的一切清晰封存在記憶中,從未與人說起過,可現在,卻有一位陌生的,令他有好感的女人彈奏出來,因為這,他徹底將宋靜萩記住了。

演奏完這一曲程晏和就起身離開,他是蘭心的常客,不是每次過來都需要結賬,通常是一個月結一次,今天恰好到了日子。

簽支票時,程晏和不經意的問蔣志雲,“今天演奏的是你們新聘的琴師?”

蔣志雲點頭,頗高興的回,“不錯吧?往那一坐就是一副畫,琴技我聽不出,但她彈的還怪好聽,這方面程少是行家,肯定比我懂。”

程晏和自然是懂的,安然的演奏水準極為高超,他很欣賞,但出於職業考量,這樣一個完美契合他愛好和審美的人突然出現,讓他不得不心生警惕,特別是在局勢如此敏感的時刻。

宋靜萩還不知道程晏和已經開始懷疑她的身份,自我感覺頗為良好,雖然他提前走了讓她有些遺憾,但人已經見到了,好感度也漲了三分,雖說離最終目標還很遙遠,但會上漲就說明對方攻克他是有希望的。

到了下班點宋靜萩正準備離開,被蔣志雲喊住,她站著回頭,看著蔣志雲一步步走來。

“蔣經理找我有事?”

蔣志雲笑著將手中的紅酒遞給她,宋靜萩並沒有立刻接,而是目光疑惑的詢問著。

“安小姐這兩天的表現著實讓人驚艷,連從來不誇人的程少都贊不絕口,這瓶就算是我給你的彩頭,從你簽約那刻起你就是‘蘭心’的人,蘭心從來不會虧待自己人。”

他這一番話說的仿佛意有所指,宋靜萩截取到了其中的重要信息,那就是“程少”,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就是程晏和。

不過是一瓶紅酒,宋靜萩沒什麽怵的,坦然收下並坦然道謝,而後在蔣志雲的目送下上了孟淮安的車。

孟淮安對蔣志雲沒什麽好感,要他說表妹就不該來蘭心彈什麽鋼琴,如果是對音樂感興趣,可以做鋼琴老師,她的學歷足以勝任。

但他看出表妹是個很有主見的姑娘,一旦做了決定就很難改變,因此這個想法只在腦子裏過了幾次到底沒有說出口。

程晏和回去後就吩咐手下的人查探“安然”的身份,對此宋靜萩一無所知,等程晏和收到手下的報告已經是三天後。

報告中詳細記錄了宋靜萩從出生到此時的各項信息,還有她的入學档案。

“宋靜萩,女,1917年生,畢業於湘城師範學院……”

基本信息略過,程晏和主要看的是宋靜萩的個人愛好及交友狀況,特別是她的鋼琴,師從何人,是否一直這麽出色。

當看到一行“曾跟隨武田老師學習鋼琴,每天放學後在琴房彈奏一小時,琴藝尚可”後,程晏和心中的懷疑稍稍減了兩分。

但“尚可”二字是出於謙虛還是客觀,需要認真判斷,但目前看,宋靜萩的個人信息沒有明顯的錯漏之處。

之前舅舅說要幫宋靜萩在申報找工作,本以為打點一番怎麽也要等上一兩個月,巧的是有個編輯剛好要隨家人移民,加上孟增禾錢花的到位,竟然就這麽定下了,從下月一號起入職,還剩十來天。

“謝天謝地,你來對時間了,要是再差幾天這個空缺指定被人頂上,再想找不知道等到猴年馬月去。”

像申報這樣福利待遇好的大單位,多的是削尖了腦袋往裏擠的人。

既然工作定下,舅媽就讓宋靜萩把蘭心的工作辭了。

“你每次去我都憂心,看到你回來才能把心放下,舅媽說的話你好好想想。”

宋靜萩沒有立時拒絕,只笑著點頭道,“我知道的舅媽,不過我跟人家簽了合同,起碼得做滿一年才行,下次去我跟經理談談看。”

舅媽看她這麽乖巧,欣慰的拍著她的手笑了,想著外甥女馬上要去工作,又要帶她上街買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