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2/3頁)
身邊人都說司闕還念著手足情,所以當初才會花了心思送他逃出別宮。可是司閬知道,弟弟送他出宮並非真心實意地幫忙。
“他是在看笑話。”司閬撥弄著窗台上擺放的紅梅,“他想看我造反怎麽失敗。想看我失敗了之後,父皇如何失望。”
司閬又嘆了口氣。
如何才能得到司闕手裏的將毒?求不到,那只有逼了。
以前,司閬對這個弟弟向來無可奈何。因知道弟弟無欲無求,連生死也看得很淡,否則也不會為了煉藥以身試毒把自己的身體弄成那個腐爛的模樣。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弟弟有了弱點。
司閬將一片鮮紅的梅花花瓣扯下來,捏著花瓣用花汁在窗台上一筆一劃地寫了一個字——
尤。
“來人。”
司閬面無表情地用鮮艷的紅梅花汁塗掉窗台上剛剛寫下的字,冷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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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日,陳安之再次去求見父親。這一回,晉南王在王妃的屋子裏見了他。
陳安之的臉色比之先前已經好了不少。他走進屋,望見坐在床上喝藥的母親,趕忙快步走過去,又在將要走到母親面前生生頓住腳步。他生怕自己的出現讓母親動怒,那樣對身體不好。
“你過來有什麽事情?”晉南王皺著眉,口氣不善。
這也就是親生的,實在下不去手狠罰。可他心裏的那股氣究竟是難消。
陳安之掀開長衫的前擺,在父母面前鄭重跪下。
“兒子糊塗被人蒙蔽,惹得父親和母親生氣,又害得母親和妹妹受傷。千錯萬錯都是兒子的錯。”
“哼。”晉南王重哼一聲,轉過頭去,懶得看他。顯然,並沒有因為陳安之的認錯而消氣。
“兒子決定聽父王的話,這次以士卒之身出征,磨煉自己,洗去一身的紈絝。”
晉南王這才轉過頭重新望向他。
自打他進來,一眼都沒有看過他的王妃也擡起眼睛望了過來。王妃望著幾日不見瘦了一大圈的陳安之,心裏終究是不忍。她沉聲:“你傷成這個樣子怎麽出征去?”
“此去寧國路途遙遙,等到的時候,兒子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到時候就能為國效力。”
“荒唐!”王妃氣得聲音提高,“當真是養在金窩窩,你以為出征打仗是什麽樣子的,能讓你在路上養傷?”
陳安之低著頭,低聲說:“若挨不過去死在路上,是兒子運氣不好。”
王妃怔了怔:“你……”
陳安之擡起頭,望向王妃,雙唇動了動:“母親,別生氣了……”
“兒子真的知道錯了。”陳安之的眼淚一顆一顆落下來,他朝前跪行至床邊,抱住母親的手,哽咽地說:“母親,讓兒子去吧。兒子沒有臉留在京城了……”
王妃轉過頭去,將眼中的淚忍下去。
“好!”晉南王答應下來,“本來念在你傷成這樣,不想你去。既然你自己提了,為父自然贊成。”
“多謝父王和母親成全。”
陳安之沒在王妃的屋子裏久待。出了院子,他猶豫了片刻,往曇香映月去。
今晚曇香映月裏主主仆仆飽餐了一頓烤乳豬,如今個個心滿意足地梳洗過準備歇下。
尤玉璣坐在桌邊,下巴枕在自己的手背上,望著桌上給自己舔毛的百歲發呆走神。
胸口隱隱約約的疼痛和腰腹間的脹痛是那麽熟悉,提醒著她月事又快到了。
尤玉璣眉心不由自主地皺起來。
這個月,又沒懷上。
司闕沐浴後從凈室出來,看見尤玉璣坐在桌邊發呆。他朝尤玉璣走過去,動作自然地俯下身來,在她身後抱住她。
尤玉璣輕輕推開司闕攏在她身前的手,低聲拒絕:“不要。”
司闕立在她身邊,伸手捏一捏她的耳朵尖。
尤玉璣側了側頭躲開,再次柔聲拒絕:“不舒服,不要了。”
司闕垂眼望著她。
為什麽拒絕?因為今天不是紅筆圈起來的日子嗎?
“夫人。”枕絮在外面輕輕叩門,“世子爺過來了。他說過幾日要隨大軍離京,有幾句話想對夫人說。”
陳安之要離京?
尤玉璣起身,疑惑地推開房門。陳安之立在門外三四步的距離,見了尤玉璣,他也沒有繼續往前走的意思。
“我過來,是想謝謝你那日救了我的母親。若不是你最先知曉方清怡提前將後墻拆了,母親恐要傷得更重。”
尤玉璣隨意地點了下頭,沒有接話。
她不說話,陳安之也沉默下來。尤玉璣看出來陳安之還有話想說,不過她自然不會追問,只等待著。
良久,陳安之艱難開口:“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尤玉璣訝然,簡直不相信這是從陳安之口中說出的話。
“自你嫁了我,我不僅頻頻納妾,讓你難堪,讓京中人議論你。還總是疑神疑鬼懷疑你這個懷疑你那個,冤枉你、訓斥你……”陳安之低著頭沒有看尤玉璣,聲音也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