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眉來眼去。

“小姐,謝家的人來了,夫人問小姐,要不要過去見見。”

這一聲通傳,讓對鏡梳妝的少女羞紅了臉。

“去,怎麽不去。”

胭雪手上的簪花穩穩的插進她的發髻上,妍麗的臉上笑意風情,嬌聲打趣道:“肯定是謝家的大公子來看小姐了。”

少女臉更紅了,嬌羞的瞪了胭雪一眼,“就你知道的多。”

這一眼讓段娘子微微一愣,怎麽覺著自己身邊的婢女好似整個人氣質都變了,剛才那一笑勾人的很。

再看去,神情眉眼都幹幹凈凈的,哪有剛才曇花一現的嫵媚。

想來是她看錯了,不過,出於女子之間的小心思,段娘子還是有些膈應,透過鏡子仔仔細細的打量了身邊的婢女一番。

“胭雪,你長的越來越動人了。”

聽著段娘子意味不明的誇贊一句,年紀比她同歲的婢女,神色秒變謙卑的道:“小姐說笑了,奴婢就是長的再動人,姿色也不及小姐半分,小姐天生麗質,美貌動人,才情更是出眾,才會讓謝家有名的大公子一見傾心。”

說起這個,段娘子再假裝穩重,也掩蓋不住得色。

她確實生的貌美,不然也不會讓謝家大公子謝修宜,京城的年輕俊傑,主動上門求娶。

再看眼婢女,剛才心生的一點小嫉妒讓她暗暗笑話自己,一個小婢女有什麽好在意的,論美貌自己是世家貴女,可不比奴婢要優秀?

哪個男人瞎了眼,會放著高貴貌美的貴女不要,要一個沒讀過書,不通文墨的女子。

即便是靠臉得了寵幸,也維持不了多久,她父親院子裏的寵妾再寵,新鮮感也維持不了數月就被她娘換下了。

見段娘子不再提起她容貌的話題,極盡謙卑侍候的胭雪稍稍松了口氣。

是她差點忘了,段小娘表面上看著蕙質蘭心,待下人和善,實則心地和她那個娘一樣,小的跟針尖似的。

上輩子不就是僅僅因為她對謝家大公子多笑了笑,就假意喚她幫她試試茶溫。

結果就燙傷了嘴。

還要怪她毛手毛腳,竟然那麽不小心,罰她去做腌臜的粗活,長長記性。

既然段娘子和她娘都認為她有心要勾引男人,這輩子她就勾引試試,世上沒有不偷腥的貓,她要讓這對母女看見,她們中意看好的乘龍快婿是怎麽迷戀她,到時候她們氣瘋了的嘴臉,一定很好笑。

誰讓這對母女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死過一次的她知道關於自己身世的秘密。

她現在雖然叫胭雪,是段府裏的奴婢,實際上另有身份。

如果不是上輩子知道了真相,到今天她也會被瞞在鼓裏,她真正的身份,其實是段娘子同父異母的親姐姐。

段老爺也是她的親生父親,她母親是段老爺的原配妻子,段小娘的母親則是繼室。

她母親去世不久,段小娘的母親便作為繼室進門了,說是兩個月內便診出喜脈,實際上早在胭雪母親懷孕時,段小娘的母親與段老爺兩人就搞在一起,兩人常常偷情,數月後懷了段小娘。

她母親知道了這事後被活生生氣到因早產不順,難產而亡。

而胭雪則被段小娘的母親,心生毒計,蓄謀已久的,將她與下人的孩子悄悄換掉。

是以她和段小娘的年紀相差不到半年,憑什麽這對母女是高高在上段夫人、段小姐,而她作為原配的女兒,卻要為奴為婢伺候她們,做最臟的活計,被磋磨致死。

若她娘還在,那個女人還只是個見不得光的妾,連門都不能進,段小娘也只會是個私生女。

“胭雪,在想什麽呢,小姐說她的香囊忘記拿了,讓你回去取一趟。”

她面前的婢女毫不客氣的推了她肩膀一把,臉上透著不耐煩,皺眉瞪著她。

她們已經從房裏出來了,在去見客的路上。

而剛才推她的人是段小娘身邊得臉的一等婢女含月,胭雪是下三等婢女,這還是她這輩子求來的,不然她只會被繼室段夫人打發去掃茅房。

那個女人最喜歡用這般的手段折磨她,那時胭雪不懂,還以為主人家都是這麽苛待下人的。

結果其實是那個女人包藏禍心,就愛看她生不如死,備受欺淩後哭著求饒的樣子。

而這一世,好在她有一門梳妝的好手藝,拼盡了全力,博得了段小娘的喜歡,讓她硬是和段夫人求情,才把她留在身邊做個梳妝奴婢。

“知道了。”

胭雪答應下來,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回去給段小娘拿香囊。

她懶得和含月這樣的一等婢女計較,同樣是伺候人的,誰也不比誰高貴。

倒是段小娘偏偏讓她回去拿香囊是什麽意思,是……不想讓她見謝大公子嗎?

為什麽,難道是自己哪裏被她發現了什麽端倪。

胭雪憂心忡忡的往回走,路過外面院子的假山時,被人一手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