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慪氣。(第2/4頁)

胭雪打了個寒噤,日暮西去,天色已經晚了,她呆坐在靜曇居的大門外,久不見人來開門,就像是被遺忘了般。

等不到謝猙玉的原諒,也進不去裏面,雖然是在王府裏面,卻還不知道今晚該歇在何處。

這夜已經漆黑了,她站在靜曇居的墻外,還是能看見裏面的光亮,尤其是觀景閣上的燈籠,一抹火光勉強慰藉了她變的麻木的心緒。

路上有下人經過,她怕被其他人看見,知道她被趕出靜曇居,聽見腳步後便佯裝敲門的樣子,亦或是悄悄躲起來,才不至於面對王府裏其他下人眼神怪異的難堪。

歸處居所近在咫尺,她卻始終不得入門。

好像被趕出來的喪家犬,這種事她自己知曉就好,還是不願讓別人發現。

眼見時辰越來越晚,肚裏的饑餓和嘴裏的傷口讓胭雪越發心灰意冷,看來今晚是等不到謝猙玉的原諒了,還是先找個地方將就,明日再到門前求門房開門。

她開始想著去哪裏度過一夜,這王府深宅大院,哪怕點滿華燈,也叫她有一種行走在猛獸嘴中一般,夜色叫她膽怯,更深重的疲憊才叫她更不好受。走著走著,終於好似有了發現。

南院傳來誦經聲,胭雪進去,那些僧人都閉著眼,哪怕聽見動靜,睜眼瞥見,看清她的衣著就已經知道她是王府裏的女眷,並不覺得奇怪。

她打算今晚就歇在之前謝猙玉休息過的小佛堂裏,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暫時的避難之所了。

只要不叫她露宿在外,胭雪便感到滿足了。

小佛堂經常有人打掃,裏頭供的有一尊菩薩像,胭雪拖著身子軟軟的跪倒在蒲團上,“菩薩菩薩,求您保佑我,讓別再世子生我的氣了。信女身世淒苦,上輩子被生父的繼室所害,萬萬沒想到還能重活一輩子,兩世為人,這一輩子逃脫父親繼室的毒手,遇到世子,已是與過往有了不同。”

“世子雖然兇惡,我與他相識也不愉快,但這些日子他也並沒有真正害過我,今日信女要遭父親繼室迫害,還是他為信女出頭,這已是我想也不敢想的事,除了他,還沒有人這樣護過我。”

說著說著,她沙啞的聲音便哽咽不少,對著菩薩像嘟囔,“信女自知命苦,可老天能給信女再一次機會,我便要好好活著,不能叫父親繼室毒計得逞,只等有真相大白那日,給信女身份一個清白,將劉氏的所作所為公之於眾,還我跟我娘一個公道。”

“只是……”

她吸了吸鼻子,擠出擋住視線的水漬,“只是信女實在不知道,怎麽才能報仇,怎麽才能恢復清白,更不知道世子能不能原諒我,若是菩薩顯靈,可否托夢告訴我,信女該怎麽做才好。”

她已不知如何解除這樣的困境,只能寄期望於菩薩能到她夢裏顯顯靈,告訴她挽救的辦法。

她匍匐在地,虔誠的對著菩薩像磕頭,不停的祈求,到最後實在說不出話來,人也沒了精神,最後一磕時,沒再起身,保持著伏拜的姿勢小臉累的睡著了。

明亮的燭光下,婢女撥出多余的香灰,再給香爐添上最新的安神香,只為了獨坐在榻上的人神思寧靜一些。

若無意外,今晚謝猙玉也不大可能像現在這樣孤枕一人,他大概會像昨日那般在偏房,與最不該提起的那個人在榻上顛鸞倒鳳共度春宵。

只是出了這樣的事,人被他關在靜曇居外,不許進來,連日來的春宵便沒有了,謝猙玉由數日夜裏的肌膚之親,到一個人清夜捫心。

守夜的婢女把調好的香爐搬進來,見謝猙玉從榻上坐了起來,不由得驚訝的叫了一聲,“世子,可有什麽吩咐。”

謝猙玉臉色並不好,冷冷淡淡的,婢女略有些擔憂不安。

結果等了良久,謝猙玉也沒有開口吩咐什麽事,反倒是讓她放下了香爐後熄了燈出去。

一夜過去,清晨天色灰蒙,居然一早就下起了淅瀝的雨。

三津站在他身後,陪他看著檐下的雨簾,說:“可惜下雨了,季公子邀您射獵之行也去不了了。”不然世子還能散散心。

謝猙玉眼珠一轉,沉默無聲。

這雨雖小,卻連綿不斷沒有要停的樣子,比起上回雷霆交加的雨夜,已經是溫柔了不少。

庭院中幹活的下人因下了雨沒有雨具,手擋著頭,急急忙忙跑到廊下避雨,二人都看在眼中。三津收回視線,轉向謝猙玉身上,接著被謝猙玉很快發現,斜眼淡淡的掃過來。

猶如有人打開了他的嘴,迫使他開口般,“門房說昨日聽了吩咐,沒有開門,外面的人卻等了很久,枯坐在門外一直到夜裏,還在祈求門房開門放她進來……”

雖然三津沒提那個名字,謝猙玉與他都明白話裏指的是誰。

謝猙玉不發話,沉默的很,三津便以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人,世子並不想聽胭雪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