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他不懂。(第3/4頁)

這些謝猙玉從未同胭雪說過,他是不願意把自己遭受過的難堪告訴她的,能主動和她說起王妃等人的死,已經是他難得的舉動了,他也是個極其高傲有根骨的一個人,否則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別人犯他一毫,他要敬別人十分。

“他說他對你有意,你原先在王府也伺候過他,他想留你在身邊。”太後細細打量胭雪,一邊道:“今日你也瞧見了,劉氏那等罪人要傷你,是他什麽都不顧沖下去替你擋了一記,這也是有情。他向哀家提起這事時,哀家原是不知道你是什麽人,什麽身份,以為你……”不過是個媚寵攀附主子的奴婢。

“阿玉從未求過哀家什麽,只這一回,說要納你進門,讓哀家成全他的心意。你呢,你是否也是對待他一片真心,這般想的?”

鐘老夫人聽了半天,這才摸清胭雪與謝猙玉的關系,她失語片刻,半晌,才在太後說完話後問她,“阿胭,你與端王世子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胭雪聞言,從心慌意亂中清醒過來,太後和鐘老夫人都盯著她,在等她回話。

胭雪膝蓋一軟,直接跪了下去。

她先是對鐘老夫人說:“祖母,孫女有錯,瞞了您這件事,我與謝世子曾有段過往……”

她將怎麽從段府到的王府,又與謝猙玉怎麽糾纏在一起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流產的事她實在不敢說出來,怕這時嚇到鐘老夫人,更怕她說了,太後那裏會讓她留在謝猙玉身邊。

然後她才對著太後道:“太後問小女,是否對謝世子一片真心,小女可以千真萬確的告訴太後,曾經是的。”

曾經胭雪是一片心意,都掛在謝猙玉身上,初時想攀附他,得個機會,在他身邊有一席之地,求個安穩。兩人睡過之後,知道自己也是個玩意,聽他厭惡訓教,後來懂了如何讓自己顯得有用有價值。

其實謝猙玉算是她磨煉心境的啟蒙,他又不是空有花架子的紈絝,地位尊貴,有能耐有才幹,同他交好的子弟都聽他的,甚至連謝修宜都懼他謹慎對待,他有領袖魅力,區區一個婢女,怎會不為之傾倒沉迷。

再來他肯給她一點寵愛,好吃好喝,穿金戴銀,又允她讀書識字,會在特殊的日子同她說幾句自己親人的事,算是分享了彼此的心境情緒,也是一種交心之舉。

到最後她數次落難,謝猙玉還幫忙把她從段鴻跟劉氏手裏救了出來,她怎麽會不喜歡他不愛慕他呢?

她日想夜想,想到要是謝猙玉娶了正妻,迎了別人進門,或是又給院裏添了新人,她怎麽辦。她抓心又撓肺,吃醋善妒,提心吊膽,患得患失,無理取鬧,明知自己不配,不該有多余的心思,可就是控制不住。

自從心悅他,對謝猙玉的每一個笑每一個眼神都是真心,床笫之間廝混纏綿,她討好她主動,給他所有他想要的,哪樣不是她也在表達自己的情意。甚至每每在想,如果她不是奴婢,從小像段淑旖一般安穩長大,身份有高貴也有學識也有,是不是就能配得上他,名正言順的嫁給他為妻?

在他說要將自己送回鐘家恢復身份時,她都想過放棄這一切只為留在他身邊,這些如果都不算真心,那到底什麽是真心?

胭雪低頭,眼睫抖落幾顆淚珠,暗自平定激動的心緒,直到喉嚨不再哽咽,才繼續說:“小女雖然已經恢復身份,可是卻沒想過要再嫁給世子。一是小女好不容易與家人團聚,不想離開祖母身邊,想代早忘的母親到祖父祖母跟前盡孝;二是我……我與謝世子早已一刀兩斷,許諾過再無瓜葛,他既已同姜貴女定親,小女便不願破壞他與貴女婚事,只願世子和姜貴女喜結良緣,恩愛圓滿,我與他這一世情意,就到此為止。這也是小女目前唯一的心願,但求太後成全。”

在飛鳥花團的屏風後面,手抱寵物的姜明芳再度朝身旁氣勢冷凝的謝猙玉看去,他一雙眼睛都長在跪在地上的胭雪身上,漆黑的眼珠中仿佛有暗潮湧動,嘴角立馬垮了下去,手上包紮好的傷又崩出了血。

懷裏的小狗受氣氛影響不安的叫喚一聲,裏面的人都朝屏風看來。

謝猙玉從後面慢慢走出,他來到胭雪身旁,不顧屋內的人都下意識都忌憚的看著他,怕他作出什麽事來,只站定後質問胭雪,“既然曾經對我一片真心,為何現在就不能繼續了?”

胭雪默默的擡起頭,看著謝猙玉回答他,“因為我給你時,你不要,我要的,你不肯給,而我已經不再奢想了。”

謝猙玉:“就因為我不肯讓你做正妻?”

胭雪:“因為你不懂如何愛人,而只有我離開你,世子你看我才是平等的。”

此時屋內,靜的像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