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時辰不早了, 該離宮了。”簫吟雪對狄笙月說著，就要往房門外面走去。

“急什麽。”狄笙月卻往簫吟雪的軟塌上走去。

狄笙月斜倚在雪白的毛皮上，她單手托著頭, 食指順著眉角緩緩勾勒著，看向簫吟雪。

她解開頭上束著的發帶, 烏黑的發絲順著她的肩膀滑落, 散落在白色的毛皮上。

狄笙月另一只手舉起簫吟雪曾經的畫作, 豎在一旁。

“公主, 你看看這幅畫作，與我，是否相去甚遠？”

狄笙月擺出了和畫作中人一樣的姿勢。

以前簫吟雪自己看的時候, 不覺得什麽，甚至還覺得有幾分傳神。

但如今放在狄笙月身側, 卻發現, 失之千裏。

狄笙月將畫作放在一邊，指尖挑起自己的一縷發絲, 微微卷起把玩著。

任由黑色的發絲從指間滑落。

她看向簫吟雪：“公主, 幽桃說的那種畫作, 不試試嗎？”

簫吟雪臉頰通紅, 想要反駁狄笙月。

偏偏狄笙月此刻的樣子, 像一只貓一樣，慵懶而至極, 比她想象中的樣子, 鮮活多了。

狄笙月的指尖重重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將眉心的一點暈染的更紅了，眉梢含著幾分獨特的韻味。

簫吟雪終究是抵抗不了心底的聲音。

到底還是坐到了桌案前，重新展開了一幅空白的畫卷。

提起筆尖, 卻遲遲下不去手。

眼前的狄笙月呈現的樣子，比她臆想中的多了幾分強勢。

她想要的，卻是狄笙月軟柔的樣子。

偏偏這是狄笙月在清醒的時候，絕對不會展現出來的一面。

*

簫吟雪沉吟了一陣，忽然間便有了主意，她起身走到梳妝匣前。

抽開最底下的抽屜，拿出了一個小圓盒。

她將小圓盒遞到狄笙月面前。

狄笙月接過小圓盒，有些不明所以地打開了。

裏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狄笙月湊近聞了聞。

粉末帶著有一股極淡的香氣，很好聞，聞多了竟讓人隱隱有些頭暈，生出幾分偏偏然的感覺。

簫吟雪從狄笙月手中拿回了小圓盒，又小心地放回了梳妝匣。

狄笙月原本還不覺得有什麽。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她忽然間覺得渾身開始軟了起來。

她像是置身於暖洋洋的汪洋中，全身充滿了暖意。

臉頰發燙，雙眸被微熏著，眼眶發紅，不自覺升起一層薄薄的霧氣，晶瑩的淚珠在她的眼角迅速聚集起來。

“公，公主，你……”低沉的嗓音也變了個調，尾音中帶著一絲嬌弱。

簫吟雪愣了一下，她也沒想到狄笙月會有那麽大的反應。

“不過是宮裏娘娘常用的暖身粉末罷了，沒什麽顯著的效果。”簫吟雪向狄笙月解釋道，“我也曾放香料裏一起燃過，效果極淡，最多只是讓你的身子微微發燙而已。冬日的時候還能拿來暖身。”

“公主，你只燃了一點。”狄笙月頓時有些無奈地說道，“給我吸入了很多。”

暖身粉劑量那麽大，怪不得她會覺得全身都無力了。

狄笙月這麽一提點，簫吟雪才意識到其中的問題。

因為只打算給狄笙月一個人用，所以她才沒有以燃香的形式，不然豈不是連自己都中招了。

只是沒想到這個粉末，效果居然比她想象中要強烈那麽多。

狄笙月因為粉末的原因，臉頰此刻已經浮上了兩多明顯的紅暈，眼眸中水汽逐漸彌漫開來。

她的手臂似已經完全無力了，托舉的姿勢一變再變，最後終於支撐不住，軟倒在了榻上。

一層薄汗從額頭沁出，很快就濕了整個額頭。

臉頰上生出幾分柔弱來。

看著狄笙月毫無反抗能力的樣子，簫吟雪心中邪，念頓升。

這不是她想要的，狄笙月被壓制住的樣子嗎！

其實，用錯劑量，也不全是壞事。

簫吟雪走到狄笙月身邊，手背貼著狄笙月汗濕的額頭，感受著她額頭上燙人的溫度。

她蹲下身，湊到狄笙月面前，輕聲呼喚著：“笙月……”

她的嗓音綿軟悠長，柔美動聽。

她拿出絲帕，替狄笙月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擡著狄笙月的下顎，將她的頭擡高，簫吟雪直視著狄笙月隱含著一絲脆弱的雙眸，說道：“笙月，你方才是不是問過我想不想這樣？”

細薄的指甲輕劃過狄笙月的下巴處，忽而又重重捏住了一下。

狄笙月的唇齒間猝不及防溢出一聲。

語調與平常完全不同。

狄笙月的眼底閃過一絲不自在來，她軟弱的一面竟被簫吟雪見到了。

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狄笙月，此刻也不免覺得有些羞意。

簫吟雪勾了勾唇，笑道：“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怎麽對我，如今我就怎麽還回來。”

“你這……”狄笙月的聲音軟柔中帶著幾分無力，“分明就是趁火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