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2頁)

“聖上一向推崇兄友弟恭,太子殿下怎能對自家兄弟出劍?若是傷著了可如何是好?”敖稷的貼身太監福平連忙小跑過來,扶住敖稷仍處於僵硬狀態的身子。

福平狗仗人勢,一個小小的的太監就敢質問堂堂太子。

敖夜只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抽出劍,露出劍下一只被斬成兩截的爬蟲。

被吩咐離著好幾步跟隨的福安見狀,當下有了理由,上前道,“你瞎嗎?沒看到我們殿下是為了保護三殿下免受爬蟲侵擾麽?”

“你!你!”福平抖著手指著福安,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福安挺了挺胸脯,面無懼色,“而且,殿下們的事,哪有你一個當奴才的說話的份。”

“噗哈哈……”佘宴白湊到敖夜耳邊,輕聲道,“今天我看你這小太監終於順眼了一回。”

敖夜垂眸看著肩畔快笑出眼淚的人,無奈地笑了笑,“回去吧。”

說罷,他攬著人轉身就走。

敖稷緩過神來,想追上去卻被聞訊趕來的李桉等官員攔住去路,只能不甘地望著他們相攜著走遠。

瞧那般配的背影,還挺像一對璧人。

“殿下從京城到江寧府走了月余,真是辛苦了。”李桉握住敖稷的手感嘆道,眼睛往下瞟到敖稷破損的靴子也只當沒看見。

敖稷抽出手,皺了皺眉,這話聽著怎麽有點不對勁呢。

“李大人此話何意?”敖稷黑著臉道。

李桉神情一肅,恭敬道,“聽說殿下一路上遭遇了不少磨難,如此還能攜帶大批江寧府急需的物資前來,下官著實佩服三殿下的堅毅!”

敖稷臉色稍緩,笑道,“都是本殿下應該做的。”

“殿下長途跋涉,想必已經累極,下官已經命人收拾好一處風景優美的院落,這就為您帶路。”李桉道。

“不用如此麻煩,本殿下住在皇兄隔壁便好。”敖稷笑道。

李桉面露難色,“您確定?”

“怎麽?皇兄能住的地方,本殿下住不得?”

此刻百姓不在附近,敖稷便懶得作出一副溫善的模樣,眉眼間隱隱流露出狠意。

李桉知道,他若再推阻,這位脾氣不好的三殿下定會在心裏記他一筆,於是低下頭道,“殿下自然能住,請隨下官來。”

等敖稷隨李桉到了敖夜的住處,也就是柳賀年的府邸後,頓時眼前一黑,心生後悔。

因為裏頭不僅住著敖夜等人,還住著不少暫時無家可歸的百姓,且空氣裏還彌漫著一股尚未散去的苦澀藥味。

他這輩子還沒住過這麽差的地方!

“殿下?”福平道,“不如咱們換個地方?”

敖稷咬著牙道,“不,本殿下就住在這!”

敖稷在這算是住下了,不過卻是住在敖夜隔壁的院落。

敖夜與敖稷相處了十幾年,可謂是熟知他的脾氣秉性,知曉他來後會做出什麽事來,因此早早就命人住滿了他所在的院落。

“你那弟弟看我的眼神我不大喜歡。”佘宴白的手落在敖夜臉上,纖長的手指如在琴弦上彈奏似的慢慢爬到他的眼尾。

敖夜伸手抓住佘宴白的手腕,認真道,“宴白,我母後確實曾懷過一個弟弟,但我那弟弟與這世間無緣,也與我無分。你當喚他三皇子,可否?”

佘宴白仰起頭,凝視敖夜片刻後笑道,“那好,阿夜,我不喜歡三皇子看我的眼神,有點像蟾蜍身上的粘液,只要想想我就覺得惡心呢。”

敖夜松開佘宴白的手腕,背過身去,低聲道,“我亦然。”

先前那劍,若非克制,便不是削去敖稷的靴尖,而是刺瞎他的眼睛了。

夜深時分。

隔壁院落的敖稷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終是披頭散發坐起身,一腳踢醒靠在床邊小憩的福平。

“大膽奴才!本殿下都沒睡著,你竟敢睡?”敖稷眉眼兇惡,狀若瘋癲。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福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擡手就朝自個臉上狠狠扇了好幾下。

“快滾去給本殿下準備筆墨!”敖稷煩躁地揮了揮手。

福平立刻連滾帶爬地去準備。

敖稷身為皇子,平日裏受東秦國最好的先生教導,也算有兩三過人的技藝,其中便有丹青。

福平鋪好宣紙研好墨,才小心翼翼地捧著筆道,“殿下,已經備好。”

敖稷接過筆,站在桌前閉目回想片刻,忽而落筆,不過寥寥數筆,一位眉眼昳麗、面帶微笑的美人便躍然紙上。

“若能得此美人,夫復何求?”

敖稷丟下筆,怔怔地望著畫中人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