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2/3頁)

有能證明救命之恩的弓箭在,他很容易就見到了年過三十、成熟穩重的孟天河,以及出落得極為靈秀的青年阿寧。

“嘶——”

孟天河坐在凳子上,雙腿自然張開。他身上的甲胄除去,上衣被板著臉的阿寧用力撕開,然後拎起一壺烈酒就往他左臂上一道深刻的傷口倒去,痛得孟天河一陣齜牙咧嘴。

阿寧重重地“哼”了一聲,往他傷口上又撒了些藥粉,然後用幹凈柔軟的白布在孟天河的手臂上纏了一圈又一圈,不過下手卻很溫柔,好歹沒教孟天河傷上加傷。

“見過孟將軍。”佘宴白進來後,目光掠過他二人的臉龐,最後落在孟天河那舊傷新傷加一起幾乎沒有一塊好皮的上身。

“你箭法不錯,要不要加入我麾下?”孟天河擡起頭,朗目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佘宴白,一個普通平凡的年輕人,但想起救了他命的那一箭,孟天河便不覺得他普通了。

佘宴白搖了搖頭,“在下只想做一山野村夫,實在無心投軍,還望孟將軍海涵。”

孟天河雖然惜才,但不是那等愛強迫別人的人,頗為遺憾道,“可惜了,你這一手精準的箭術要是在戰場上,定能令敵軍聞風喪膽。”

佘宴白只笑笑,不說話。

比起箭術,他在戰場上化作妖身,豈不是更嚇人?

阿寧見狀,伸手往孟天河肩膀上一拍。孟天河經他這一提醒,恍然大悟道,遂笑道,“你救了本將軍的命,可有什麽想要的?只要不太過分,本將軍都能許你。”

“在下想見一見太子殿下。”佘宴白垂下眼簾,輕聲道。

這一聲太子殿下指得自然是東秦末代帝王元顥帝那一朝的儲君——敖瑉。

來都來了,他總要見一見敖夜的阿弟。

孟天河眉頭一皺,與阿寧對視一眼,隨後狐疑道,“你究竟是何人,為何想要見太子?若你不說出個一二來,恕本將軍不能讓你見太子。”

在兩人警惕的目光中,佘宴白淡淡一笑,解釋道,“在下曾經受過元顥帝的恩惠,故而想報答一二。”

他話音剛落,一人撩開帳篷的門簾走了進來,正是換了一身華服,準備與孟天河等人正式入城回到闊別已久的皇宮的敖瑉。

因著佘宴白曾經的那一縷妖力,他天生殘疾的左腳已然好了,現下行走間再不用手杖,也無一絲過去滑稽的影子。

“你受過我皇兄的恩惠?”敖瑉看了眼孟天河,見他傷勢不大嚴重,便放了心。

十年的朝夕相處,足以令孟天河這位忠誠勇猛的將軍成為敖瑉心中不輸於他皇兄的存在。

“嗯,很大的恩惠。”佘宴白回頭直視著敖瑉,十多年過去了,他的面容除了滄桑些,幾乎沒有什麽改變,仍是佘宴白印象中那個文弱的清雋青年,只是眉宇間看著堅毅了不少。

“那麽多年過去了,難為你還記得我皇兄。”敖瑉感嘆道,“我皇兄他只是看著性子冷,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

佘宴白笑著贊同道,“確實如此。”

孟天河與阿寧走到敖瑉身旁,一左一右站著,看著佘宴白的眼神警惕不減。

佘宴白看得出來,只要他稍有異動,這兩人便會第一時間護住敖瑉。

“我想這件東西,你們興許用得上。”佘宴白掏出一個用布包裹著的東西,不大,看著四四方方。

敖瑉三人對視一眼,阿寧抿了下唇,伸手欲接過來,不想他的手臂半途被孟天河拍了下去。

孟天河後發先至,搶過布包後退開了幾步才小心翼翼地解開,露出裏面的東西——羊脂白的四方玉,底部刻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字,正是東秦的傳國玉璽無疑。

確認沒有危險後,他將玉璽轉交給敖瑉,然後以一種驚奇的眼神看著佘宴白。奪回京城後,他第一時間派人入宮搜尋玉璽的下落,但一直沒有找到,不想竟是被佘宴白拿走了,這不禁令孟天河好奇他的身份以及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敖瑉捧著玉璽,眼底不見欣喜,反而流露出幾分難過,他嘆道,“我倒寧願這玉璽找不著了,大不了再重新命人雕刻一塊就是了。我皇兄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卻用它蓋在了降書上,擔上了那樣恥辱的名號!”

話雖這麽說,但敖瑉等人想要復國,怎缺得了這塊傳承了幾百年的傳國玉璽呢?而且若是找不著,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潛在威脅。

佘宴白眼睫一顫,問道,“你們確定他真的死了嗎?說不定那只是旁人散布出來的假消息,實則他還活著。”

阿寧奇怪地看了佘宴白一眼,顯然很疑惑佘宴白為何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但看在玉璽的面子上,他還是替正沉浸在悲傷情緒中的敖瑉解釋道,“當年旁觀元顥帝自刎的人中有右相,他死前曾命人傳出消息,告訴我們陛下確實以身殉國了。右相說的話,不可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