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心尖任她馳騁(第3/4頁)

慕月笙一愣,幾乎是不可置信從一大摞文書中擡眸,一貫清冷的眸眼也盛滿了疑惑。

崔沁要見他?怎麽可能?

葛俊因著太過興奮,眼巴巴的來報訊,一時也沒刻意壓低聲音,以至於一院子的官員都聽了個清楚。

滿朝文武都知道慕月笙被崔氏女和離了,首輔大人不僅沒有惱羞成怒,瞧著好像還挺惦記著人家的,瞧瞧,都和離了,身邊人還一口一個夫人,可見慕月笙是不打算袖手。

既是人家夫人主動來尋,誰還敢這般沒眼力勁?只怕再待下去,慕月笙還會找由頭發落他們,於是某個膽大的帶了頭,

“首輔大人,下官這個事不急,您大可去赴約了再回來批閱....”

“是是是,我們工部這筆銀子也不著急,等您得空了再批復....”

原先火急火燎的眾臣,揩著汗三三兩兩開始退散。

慕月笙略有些無語,淡聲吩咐,“把文書都留下,今夜我會批閱,明日晨起來拿!”

眾臣一窩蜂將文書撂下,隨後又魚貫而出。

待人走光,慕月笙撩眼問葛俊,“她人真來了?”

他冷白的眉眼底下綴著一片黑青,瞧著精神並不是很好。這是昨夜疼了一晚上的緣故,原就心裏不舒服,被她那番話反反復復折磨,傷口又灼的厲害,以至一整夜漫長又清醒。

擔心她以後形單影只,孤苦無依,擔心她棄他遠去,天涯相隔。

結果峰回路轉,崔沁要見他?

葛俊點頭道,“具體的屬下不知,夫人主動要見您,沒準是大事....瞧著挺焦急的。”葛俊跟著慕月笙見慣了大風大浪,半點沒把劉二所說放在眼裏,眼下為了不叫慕月笙起疑,只得含糊其辭。

慕月笙果然陷入了尋思,

昨夜那番話他到現在還記得,字字誅心,崔沁從來不是反復無常的人,她主動來尋他,定不是小事,而且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不管她遇上什麽事,他都會替她撐著,也甭管面子不面子的,先見了人再說。

只要她肯見他,便是機會。

慕月笙步入內室換了一身玄色直裰,出來時又見腰間空蕩蕩的,復又折進去將崔沁以前給他制的一個香囊系在腰間,香料早已萎靡,只是他舍不得丟一直擱在這裏。

到了門口還拍了拍身上的灰,信步出宮而去。

斜陽將他身影拉得老長,襯得他清雋無雙,如同畫裏走出來的謫仙。

慕月笙被劉二領著騎馬來到了茶樓,他在二樓一靠窗的雅間看到了雲碧,雲碧瞧見了慕月笙還愣了一下,倒也沒說什麽,只是虎頭虎腦朝他施了一禮。

瞧著她憨傻的模樣,眉間沒有憂色反倒是駐著幾分喜悅,慕月笙不禁納悶,那是出了什麽事。

他緩步踏入雅間。

葛俊忙不叠將門給掩下,沖著對面俏生生立著的雲碧眨了眨眼,找著話茬,

“夫人還好吧?”

雲碧朝他笑呵呵丟了個冷眼,故意湊近葛俊低語,“喲,還白日做夢呢,一口一個夫人,誰要給你們三爺當夫人啊,沒準下次遇見的時候,你要喊陸夫人呢?”

葛俊被嘔個半死,如今不僅是主子在崔沁跟前低聲下氣的,連帶他在雲碧面前也擡不起頭來,明明被氣得要死,只能生生受著。

二人不敢吵著裏頭的主子,只在外面擠眉弄眼地較勁。

慕月笙立在屏風旁,並不急著進去,眼尾淡淡撩向她。

崔沁穿著一條淺綠色的水波長裙,將身段描繪得如柳枝似的,只是明顯力不從心,半支著身子挨著圈椅靠著,側身對著他,一縷青絲松松垮垮擱在耳邊,將一只晶瑩剔透的小耳給勾了出來,那雪白的耳垂上綴著一碧玉耳墜,青綠的光澤在她雪白的脖頸邊一晃一晃,恍若明珠。

昨夜是被她氣走的,只是隔了一夜再見著她,竟是什麽氣都沒了。

他便是這般性子,入不了他的眼時,他沒心沒肺,一旦擠入他心尖的縫隙裏,他便是耐心之至,又樂此不疲,裏頭的心房又寬又闊,任她馳騁。

他掀袍邁了進去。

崔沁聽到動靜,霍然回眸,一眼瞧見是慕月笙,詫異一閃而過,卻也沒多想,定是劉二替她問話,慕月笙主動前來解釋,只是一想起科考一事,她怒上心頭,蹭的起身,俏生生瞪向他,眉宇間皆是冷色,

“我問你,今年科考的主考官是不是你?”

慕月笙微愣,搖了搖頭,“不是。”

崔沁訝異了片刻,臉上的怒色頃刻間消失,被疑惑取代,“真的不是?”

“那今年科考題是不是你出的?”

慕月笙再次頓住,想起今日午後科考結束時,藍青將今年卷宗白卷遞給他瞥了一眼。

策論考得就是崔沁上次講的西南蠻夷邊防之策。

原來是為這事而來。

慕月笙松了一口氣,眼底綴著笑,猜到了崔沁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