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當時你們催著我簽字,根本沒給我時間看!”林小姐壓抑住憤怒。

“林小姐對外形要求也太高了,不過也難怪……”田主任說著說著故意加重語氣,充滿曖昧暗示:“畢竟你是在KTV包房工作的,工作性質不同。”

田主任的話讓人對林小姐的職業浮想聯翩,聞言,林小姐氣得差點破了個肺,顫抖著嘴,一時竟說不出半個字。

受害者簡直是被單方面被吊打,蘇春日看不過去,果斷出手。

“首先,林小姐是正規量販ktv的普通服務生,工作性質和我們普羅大眾沒什麽不同。其次,來做整形手術的顧客不都是對外形要求高的女生嗎?想要精益求精才會來瑞柏麗花大價錢忍受疼痛,難道在田主任心目中,對外形要求高的顧客都不應該來瑞柏麗?”

田主任還是第一次被嗆,頓了半晌,但很快反應過來,詭辯道:“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每個人的審美不一樣,在我看來,林小姐的手術還是很成功的。可是她偏偏覺得不完美,這個最終可能還是要尋求心理醫生的介入。”

這是拐著彎在罵人神經病?

田主任睜眼說瞎話顛倒黑白的本事確實一流,林小姐另一個肺差點又被氣破。

但可惜她撞上了蘇春日。

“作為瑞柏麗的主任,您的審美應該代表整個醫院。意思就是,林小姐的鼻子,在瑞柏麗看來,是完美的。”此時,蘇春日指揮小汪將鏡頭對準了林小姐失敗的鼻子,繼續補刀:“審美確實是多元化的,我們不能對您的審美進行任何評判。我們只能告訴觀眾,瑞柏麗能給您的,就是這樣的鼻子。”

田主任此時徹底笑不出來了,她板著臉,站起身來,語氣僵硬:“對不起,我不接受采訪。”

田主任說完就往辦公室外快步走,林小姐自然不讓,忙過去攔,兩人開始發生肢體拉扯。蘇春日見場面混亂,只得過去勸解。田主任趁著自己在攝像機死角位置,竟用手肘朝著蘇春日的小腹狠狠撞去,以報懟她之仇。

蘇春日在心頭臥了個大槽,哪裏來的惡毒路人?這要是在宮鬥戲裏,自己鐵定流產了。

幸好蘇春日眼明手快,反手捉住田主任的手肘,借力使力,將她推了一把。

田主任被推得踉蹌著退後一步,此時她忽然想到什麽,眼裏精光驟現,竟“咚”一聲躺倒在地上。

這麽容易就躺平任嘲了?蘇春日正納悶著,只聽見田主任戲精上身般嚎叫起來:“快報警啊!電視台主持人打人了!”

哦,她想多了,原來只是碰瓷。

聽見招呼,一群前台咨詢人員呼啦啦圍了上來,個個都是牙尖嘴利的模樣,好幾個都拿出手機開始錄像。

“仗著自己是電視台就了不起嗎?采訪不成就打人?我馬上把這件事發網上讓大家評評理!”

“哪裏來的二十八線主持人,不就是紅了兩天就開始飄了?耍什麽大牌,早晚糊!”

“不僅發網上,我們還要去電視台前面拉橫幅!把事情鬧大!”

田主任見形勢利好,此時嚎得更大聲:“哎呀呀呀!我下半身沒知覺了!動不了了!肯定傷到脊椎了!”

這倒打一耙的操作也是非常出色了。

小汪此時邊扛著攝像機邊哭唧唧,這田主任一看就不是善茬,要是打定主意訛他們,不僅這條新聞播不了,指不定還會被台裏通報批評呢。

就在這善惡不能報的憋屈時刻,蘇春日扒開人群,直接沖過去,一把抱住田主任的腿,焦急問道:“田主任,你沒事吧!你的腿怎麽了?”

看蘇春日滿面關切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地上躺的是她媽。

田主任一時鬧不清蘇春日的意圖,有些怔忪,但戲都演一半了,也只能繼續嚎下去:“哎呀,我的腿一點感覺都沒有了!我要報警,我要投訴你們,我要告到你們台領導那……”

此時,蘇春日輕輕捏了下她的腿,田主任忽然像是被點穴般啞住,額頭浸出一顆豆大汗珠。

“這樣呢?還是沒感覺嗎?”蘇春日問。

蘇春日看上去捏得並不重,圍觀群眾不疑有他。

田主任咬緊牙關:“沒感覺。”

蘇春日再次輕輕捏了另一處地方:“這裏也沒感覺嗎?”

田主任額上再次浸出了另一顆豆大汗珠:“還是……沒感覺。”

蘇春日又輕輕捏了第三處地方:“感覺呢?來了嗎?”

田主任額頭的汗珠開始連成線,撲梭梭往下掉:“沒有,什麽感覺都沒有。”

事不過三,蘇春日看樣子終於放棄:“哎,沒辦法了。”

田主任此時也終於松口氣,用顫抖手指抹去額上汗珠。

在小汪心中,蘇春日畢竟是欄目組一霸,不,一姐。

一姐可從來不走什麽善良小白花人設,怎麽會如此關心田主任?他直覺事情有哪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