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我在和柏舟一談戀愛
“……”潘詩也說,“這邊是中午,但是早上好。”
但她聽起來並不好,誰一大早上給剛出櫃的兒子打電話,聽到個剛睡醒的男人聲音都不會太好。
“柏舟一睡著呢,我叫、叫他。”藍山坐立難安,剛結巴說完,卻又幡然醒悟,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前兩日柏舟一剛出櫃,今早自己就這麽說,是生怕潘詩猜不到兩人共度良宵……自己這不是扇人家當媽的臉,在她面前耀武揚威嗎?
要是個不認識的,怕都要當成“男狐狸精”罵一頓了。
“怎麽不叫人。”藍山正尷尬著,潘詩開口了,語氣和平時無差,帶著些調侃,“怎麽,出遠門了,不認幹媽了?”
“怎麽會......”藍山愣一下,反應過來趕忙說,“幹媽,我這不是......”
他這回及時刹住了,但和沒刹住也沒什麽兩樣,電話那頭潘詩似是無奈笑下說:“怕我不認你這個幹兒子了。”
藍山縮著脖子,說:“嗯。”
“怎麽會這麽想,你是你,舟一是舟一,你們倆是獨立的個體,和所有人,和我的關系也都是獨立開的,沒有因為什麽認不認的。”潘詩語氣輕松,藍山也放心些,但聽她話語,又覺別有深意,便再提起心來。
潘詩卻不多說了,只輕輕嘆口氣:“你們兩個啊......”
她嘆一半,又掐斷了,似是自言自語道:“媛兒該多難過啊。”
藍山心中一沉,潘詩雖說沒罵他,但態度也絕算不上接受,他不知說什麽,張口想道歉,但又怎麽都開不了口。
最後還是潘詩說:“讓舟一接電話吧。”
藍山嗯一聲,叫醒柏舟一,說:“你媽媽。”
柏舟一眯著眼坐起來,接了電話。
藍山想悶頭睡下,但這種情況他不可能睡得著了,他豎著耳朵聽,柏舟一語氣毫無波瀾,貧乏的語氣詞根本聽不出對話內容。
柏舟一過一會兒掛了,藍山憋兩秒,問:“說啥了?”
“沒什麽。”
“真沒什麽。”柏舟一問,“她和你說了什麽?”
藍山也說:“沒什麽。”
兩人對視片刻,顯然是都睡不著了,面面相覷後,柏舟一翻身下床。
藍山問:“幹嘛?”
柏舟一把地上的衣服撿起來,扔進臟衣籃裏:“洗衣服。”
柏舟一在巴黎待了三天後回馬普所了,黎曼猜想的證明雖然還沒正式被認證,但已經引起了不小的震動,柏舟一這個引起風暴的蝴蝶,便也得趕回柏林,和聞訊而來的學者討論證明方法。
藍山暫停了野攀訓練,專心備戰世錦賽,他早在先前的魔鬼訓練找回狀態,幾乎在每天的訓練都能突破自我。等一個月後,快到春節的時間,他的成績已經穩定在世界前五的水平。藍山要以中國選手的身份參賽,和教練商量後,他決定回國訓練一段時間。
恰好柏舟一在馬普的交換也到達尾聲,兩人剛好能一並回國,甚至還有年假可以回家過春節。
“你今年回去嗎?”交換過信息後,柏舟一問道。
藍山說,“回啊!有假當然回,過年能不在家裏過嗎?”
他又說:“我還打算過年攤牌呢,在世錦賽前,我媽再怎麽生氣也不能把我怎樣。”
話是玩笑著說的,但藍山確實計劃著過年和家裏出櫃,柏舟一也知道他的想法,藍山早早和他說了。他講時頭頭是道,說先說服一邊父母,再做另一方工作。
誰想這都拖到放假了,柏家還沒拿下呢。
雖然知道這是條難路,藍山眼神還是黯了黯,有些沮喪。
他的神色落到柏舟一眼中,便擡手揉下他腦袋,說:“大年夜記得來我家領紅包。”
“不用了吧,我都成年了。”藍山說,“過兩月就十九了,哪好意思要。”
“我媽要給,攔不住。”
藍山想起潘詩那強塞紅包的樣子,浮上點笑,說:“那確實......”
他說著說著忽然瞪大眼,意識到什麽,忙問:“等等......幹媽過年......讓我去你家?”
不該避嫌嗎?畢竟都攤牌到這個份上了。
柏舟一見他眼睛瞪得溜圓,嘴角勾一下,又馬上裝起正經,說:“我媽讓我帶句話,說,這個媳婦,她認了。”
藍山眼睛亮了:“真的?”
柏舟一笑:“還能有假?”
藍山瞬間激動了,轉身撲到床上,還蹦兩下,把那可憐的床板壓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響。
柏舟一看著他鬧,眼中也藏不住高興,潘詩是昨晚松口的,她打電話過來,左右扯了一些有的沒的,忽然說,過年把你媳婦帶回來吧。
縱使是柏舟一都頓了一秒,說:“你說藍山?”
潘詩問:“還能有誰?”
柏舟一說:“不能。”
又說:“好。”
雖然一開始不理解,但當潘詩接受藍山是自家兒子的男朋友後,一口一個你媳婦叫得比誰都順口。她叫著叫著,忽然還遲疑下問,咖啡崽是媳婦吧,不是你給咖啡崽當媳婦吧,你那麽病弱,靠不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