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鏡框(第2/3頁)

他也在想,誰會拿?

對方要死胎幹什麽?

吃胎盤治病?

……

然而解臨卻誤以為他現在煩得很,於是池青才剛開始琢磨,解臨的手就像當初他剛搬到這人家對門時那樣很輕地覆了上來,捂住了他的耳朵。

會議室裏其實並不吵。

這種嚴肅的環境下,沒有人交頭接耳,說的都是正事,窗門緊閉,外頭走廊上的聲音都傳不進來。

他也並沒有像上次那樣失控。

池青忽地睜開眼。

他發現同一個人做同一個動作,效果還能截然不同。

上一次解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他覺得安靜。

這一次卻覺得耳邊更吵了,耳邊仿佛伴著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嗡鳴聲,將他此刻的思緒攪得一團亂。

兩起案件並案之後刑警的任務變得繁重起來,要調查兩人身邊的關系網,還要找出這其中的關聯。

“下午都要審誰?”解臨沒松手,聲音放低了問。

剛才在台上負責匯報的刑警翻開手上的工作手冊,像報菜名一樣地說:“殷宛茹的圈外閨蜜,她是唯一知道殷宛茹懷孕的人,還有死者的室友、經紀人、七大姑八大姨……”

“行,你們先審著吧。”

“啊?”那名刑警一愣,“你不一起嗎?”

解臨說:“我?我也得去審人。”

刑警摸不著頭腦:“什麽人?”

他審什麽人?

而且要審不應該在局裏審麽。

被解臨那只手攪得“不得安寧”的池青坐起身,像極了那種上課不聽課卻什麽問題都回答得上來的同學,冷不丁回給他兩個字:“張峰。”

“問張峰?”

——張峰都死了還怎麽問。

半小時後,一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推開商貿大廈頂樓那扇緊閉的天台門。

而解臨還站在通往天台的台階上。

電梯只能到商場開放的樓層,天台平時並不對外開放,如果要上天台,到達頂層之後還要走安全通道才能上去,剛才走到一半,因為解臨話太多,池青拒絕繼續攙扶。

“真不扶我?”解臨在他身後問。

“自己扶著墻。”

“……”

死人是不會說話。

但是死亡會。

一個人不會莫名其妙在一個毫不相關的地方墜樓身亡。

殷宛茹顯然只是他所謂的‘驚天大料’其中一環,如果他那天不是因為殷宛茹而來,那麽他站在這麽高的大廈上,是想拍什麽?

兩人站在天台上,天台這棟商業大廈很高,凜冽寒風從衣領灌進去,仿佛要卷著人飛走。

站在高處事業開闊,能看到的東西很多,他們面前有數幢高樓,好幾條沿街商業店鋪,從上往下看,還有十分密集的車流和行人,汽笛聲不絕於耳。

他到底想拍什麽?

池青看著這些建築物,垂下眼去看張峰墜樓的那條街道,街道上血跡早已被沖刷幹凈。

等等。

墜樓。

“他是從哪裏摔下去的?”池青忽然問。

解臨指向他身側,原先松動的欄杆已經被人更換過:“從這裏,從左往右數第三節 ……天台沒有安裝監控,但是據工作人員所說,案發前一天欄杆還是——”

解臨話沒說完,因為他說到一半看見池青走到第三節 欄杆邊上,食指和拇指張開呈“L”型,將兩個“L”合上,戴著黑色手套的雙手比出一個框來。

然後池青將上半身以一種不要命的姿勢完全探了出去。

如果他倚著的欄杆像案發那天一樣產生松動,他立刻就會像張峰那樣掉下去,尤其他現在兩只手根本沒有一只手在扶著欄杆穩住身體。

“你——”

解臨想說你是不是找死。

但是“你”這個字剛說出口,他便反應過來池青在做什麽。

“哪怕他將意外墜樓處理得再怎麽像一次意外,也還是離完美犯罪差太遠,”池青目光穿過手指比劃出的那個框,這個框就像張峰的攝像機鏡框一樣,“兇手為什麽會知道他一定會在這個位置做出一些危險的舉動?”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拍到他想拍的東西。”

這樣東西,正常站在天台邊上就拍不到。

池青透過這兩個“L”組成的框,看到眼前的景色在緩慢變化著,樓下那條人流密集的長街被移出框外,取而代之的是從長街拐出去之後的另一條街。

那條街藏在一片最冷清的地方,街上只開了幾家店,有不少商鋪還在待售狀態。

雖然欄杆被更換過,但是池青整個人往外探的動作還是太危險,在他想繼續往外探的時候,解臨抓住了他身後的帽子,把他往回拉。

池青說:“看到了。”

解臨:“下次要幹什麽之前能不能通知一聲,剛才心跳都差點停了,故意玩兒我呢。”

“……”

“就你會玩反向思維,是不是還覺得剛才那動作特帥?”解臨的重點壓根不在他看到了什麽上面,“不要命了,萬一出事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