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元崢(第3/4頁)

元崢權衡了一下要不要現在講自己是個男子,又擔心老頭子還在打聽他的下落,只得硬著頭皮先裝下來。巴不得洗澡的時候沒人理,忙說:“我可以的。”

小宦官也不想伺候他,道:“就在那邊等著,你快些,還要帶你去住的地方見姐姐們叱。”

元崢數月來第一次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了衣服。女裝比男裝繁復,好在灑掃粗使丫環的衣服沒那麽講究,他還應付得來。匆匆穿上,元崢道:“我好了。”小宦官看過來,翻了個白眼:“這叫好了?”快步過來給他整了一通,然後看了看他的卷毛,嘆氣道:“這個就讓姐姐們幫你吧。”

元崢又被領到了灑掃下人住的地方,通鋪,五六個女孩子住在這裏,元崢當場就傻眼了。小宦官對一個正在屋裏的丫環說:“阿王姐姐,這是新來的,哎,你叫什麽?”

“我姓……方!”

小宦官對阿王道:“這個阿方是八郎從路上揀來的,大管事說,以後就跟你們一塊兒灑掃了。你們屋裏還有空鋪嗎?”

“哪來的空鋪呀?”阿王翻了個白眼。

元崢急急地說:“我可以打地鋪的!”

阿王道:“算了!擠一擠吧。跟我去領鋪蓋卷兒,再領套妝具。哎,她上名籍了嗎?”

小宦官答道:“大管事那裏在辦。阿王姐姐,你臉色不大好,是又不舒服嗎?”

阿王臉上一紅,啐道:“女人的事兒,你管什麽?”

小宦官像只偷了雞的小狐狸,吃吃地笑:“哦~我知道了,嘻嘻,你來事兒了。”

元崢仍然不明所以,阿王已擡起手來將小宦官打跑了,回過頭來看元崢的蠢樣,沒好氣地說:“小賤婢子,你看什麽?你也會有!”

“什麽?”

見他是真不知道,阿王道:“月事啊!長大了之後啊……”

元崢得一愣一愣的,臉是一半紅一半綠,不曉得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麽孽,要聽個女人講“月事”。學點知識他不介意,但是這女人跟他講的很可能是錯的,因為最後阿王加了一句:“所以這兩天我不舒服,有活兒你替我一下。”

明顯是有企圖,所以講的是不是真話就不一定的。

阿王說完,見他還是點了頭,臉色好了一點,道:“跟我來吧。”帶他去領了鋪蓋卷兒,回來指點他放好,又讓他把他的那個簡單的妝匣領了回來,說:“好好幹,這府裏的主子脾氣直是直了點,出手是大方的,攢夠了賞錢,做什麽都方便。”

這倒是句好話。元崢心道,我只要熬過這幾天,老頭子找不到我,自然要去旁的地方找,我尋個機會去尋胡商找份差使。你府裏丟的是丫環,我卻是個男子!

不過第一要設法熬過今晚,不能跟這群女人睡一條鋪上。

事實上,他也沒能睡到人家鋪上。

阿王今天請了假休息,本來一切好好的,從廚下領了兩份飯來,看元崢吃得太香,阿王將自己碗裏一只雞腿還分給了她:“在外頭受苦了吧?瞧你那吃相!算了,以後吃慣了就好了。雖然不是天天都能吃得這麽好,可比外面也強多啦,吃的、用的都好。不過你這長相,自己小心啦。”

元崢心道,我當然會小心的,我是男人嘛!

今天合該出事。阿王本是請假的,屋裏就只剩下她和元崢兩個,元崢奔波了幾個月,天沒黑就開始打盹兒,阿王也懶懶的,早早鉆進被窩裏躺著了。元崢想熄燈的時候,門被拍開了,又是那個小宦官跑進來:“快!駙馬吐了!快去打掃!”

阿王披頭散發地從被窩裏爬出來:“她們不是都在前面侍侯嗎?怎麽打掃的人都沒有了?是都死了嗎?”

“廢什麽話呀?讓你去你就去!各人都有活計呢!這會兒駙馬在房裏,能湊上前伺候是個好機會!”

阿王道:“我真爬不起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元崢看阿王的樣子,便說:“我來吧。”正好臨走前看看這個“駙馬”是何等樣人。

阿王道:“你會嗎?”

“別的不會,打掃總是會的。”

小宦官催促道:“那就別廢話了,走吧!”

元崢跟著他進了臥房,裏面一股酒臭味、飯菜嘔吐出來的味道。元崢摒息望去,一個壯漢正半躺地床上,床前一片狼籍,丫環們忙得不可開交,打水的、拿衣服的、將被汙了的地毯卷起來換新的……

打掃的也有,已經未鋪地毯的地方的穢物掃到一處了,小宦官推了他一把:“快去!她們拿了香灰來,和地上,再清掃。”他拿了掃帚去掃,才靠近床前掃了兩下,忽然手腕被一股大力猛地攥住了,下巴也被捏得生疼,整張臉都被擡了起來。

鐘保國惡狠狠地質問:“你是誰?哪裏來的?”

元崢不及回答,臥房門口便傳來一聲怒吼:“鐘保國!!!!你這個老王八!!!你醉成這樣居然還不忘偷腥!!!都說醉後吐真言,我看你是灌完黃湯就現原形!”接著他被一股大力推開,然後就聽到壯漢的哀嚎:“我不是!我沒有!我看到個面生的細作!哪裏來的腥?!!!”